一块钱的尊严

夏残风

那天，我坐巴士进城。我旁边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手里抱着一个铝制的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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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P0 x0 t! j) N6 ?" \很快，售票员过来收票。女人掏出4块钱，递了上去。售票员不耐烦地说：“今天车票涨了，给5块？”女人不安地捏着衣角，说：“我……只带了4块！”售票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鄙夷地说：“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啊，讨价还价？告诉你，少一分钱也不行！”

女人央求道：“可我真的没有了！你行行好，孩子他爹正躺在医院，我赶着给他送饭！”售票员不为所动：“说什么都不行，没钱你下去！”说罢，便拽她下车。女人却不肯，死死地抓住巴士的立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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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看不过去了：“算了，我替她给？”售票员面露微笑：“也行！”女人却固执地说：“大兄弟，我不要你的钱！”我有点尴尬，说：“没关系的，不过是一块钱嘛！”女人仍然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要你的钱！”售票员火了：“那你想怎么样？白坐啊？”售票员又拽她下车，但女人的力气很大。两人一路纠缠，始终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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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车靠站停了下来。马路那头，几个鱼贩正在树阴下卖力地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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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突然松开了手，说：“好吧，我下车！”售票员却拽住她不放了：“想一走了之呀？不行！你坐了三里地，起码付一块钱给我？”女人脸红了，低声说：“我去去就来，真的？”这时，司机冷冷地说：“就让她下车，光天化日的，不怕她逃掉！”售票员点了点头。

" Z! b0 P+ u3 H5 {9 N" s/ n很快，女人下了车。她犹豫片刻，然后朝一个穿皮围裙的鱼贩走去。乘客们纷纷从窗口探出头来，饶有兴致地张望。

+ r# P2 p, l" S$ m女人站在鱼摊前，说了几句话。那鱼贩点了点头。接着，女人转身跑了回来。她的手里骄傲地举着一枚硬币，此时，正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女人边跑边喊：“瞧，这真是我借来的一块钱！上面还有鱼腥味！”

上车后，女人匆匆买了票，这才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我诧异地问：“大姐，那鱼贩是你老乡么？”女人摇了摇头，大声地说：“我不认识他！但我常从这里经过，他相信我不会骗他！”

# I: R& l: ^8 v霎那间，我的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原来，她拒绝我的帮助，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此时，巴士上静得可怕。女人却昂起了头，她直直地坐着，仿佛一座美丽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