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25-5-14 08:38 |
---|
签到天数: 4475 天 连续签到: 6 天 [LV.Master]十年《功德圆满》
|
一个台湾少校的故事
3 @0 I: Z" `; o& r3 }作者: 刘亚洲
: F" M* g7 B* e2 q! _, } u( Q" h' X% t2 K! W
一、给张学良的信1 c# {% k" t1 q& u* X- M
" P5 C) q1 A9 J. Z" g0 q张伯伯:
6 p% z1 k8 s w( c6 h永别了。
- z: K( T! X; I; _6 _- l* L0 z是的,永别了。在你面前,爸爸说“再见”,你说“再见”,我也说“再见”。其实,我在骗你,爸爸在骗你,而你,也在骗我们。这里的“再见”是一个多么虚伪的字眼,又是一个多么残酷的字眼。我们都心照不宣,什么“再见”,另一个世界里“再见”吧,或者,梦里“再见”吧。; m# D7 v L' @6 u- b) |9 H
4 P1 V, W5 w5 k" r. ~4 p9 x将近半个世纪了,你的同龄人演出了人生舞台上的一幕幕悲喜剧:胜利,失败;权力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悲壮的死,怯懦的生;有人死了却活着,有人活着却死了。几多悲欢,几多离合,好不绚丽多彩! 可是你,拥有的却是一座巴士底,现代的巴士底,永恒的巴士底! : a! j v0 x% T) u! X. O( t6 ~5 D- d: S
3 g( `) l s( i; Y人民的意志被强奸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一去不复返?一个大大的问号罩着它),然而,你的意志却被强奸着。原谅我使用这么丑恶的词。丑恶的却是惊心动魄的,有人会为它汗颜。张伯伯,你失去了一个人最不应当失去的,你得到的是你最不愿意得到的。在你的前半生,你安排中国的命运,至少是半个中国的命运,而你的后半生却要由别人来替你安排。你只能在想象中见你想见的人,而想见你的人也只能在想象中见你。
& t4 d, n! M. v" S. o% \& q( ]- ^; N5 E
因此,我说“永别”。 ( m$ k# v0 H) D
" |: p& e% V$ Y0 ~8 L4 Y; ~( `- p爸爸是“保护”你的警察所长。你说你的岁月是“流水”,你身边也流水般地走过了多少警察所长。你的时光是流水吗?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吝啬?他们与你相伴,少则一天,多则一年,唯独我爸爸,在他们中夺得了金牌----六年。只有一点,我知道爸爸与他的前任们是相同的:他们在你面前都是昙花,都只能一现而已。奈何! 士兵之恋论坛是中国最大的军人社区,已成立六年,论坛人气火暴、特色鲜明、内容丰富、更新快、交流氛围热情、和谐,深得现役军人、复转军人、军迷、爱军女孩的喜爱。"
+ Z3 g |+ a) N$ A3 z" J
7 C* ^" ]. Q& k8 K3 ^1 j这几天,爸爸心情不好,走路老低着头,像遗失了钱包。我却像遗失了整个世界。爸爸不愿意离开你,可是他只敢叹气。我也不愿意离开你,但我蔑视叹气。英雄是不叹气的,你就从不叹气。我想哭。我历来认为属于我的东西中,眼泪最昂贵。我愿把它献给你! 我只把它献给你! ) }: p. L0 }7 b8 R. J
3 x; D; s1 D+ X( z, a你是有魅力的。你的风采折服过中国,世界也曾在你面前震颤。无论是谁看你一眼之后,就再也无法把你忘掉。而我,同你一起生活了四年,后两年我上了军校,但几个假期都回到了你身边,更何况,这是我走向成熟的两年。岁月如歌。孩提的岁月是牧歌,成熟的岁月是《离骚》。那种对比颇有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味道。因此,这几个假期是最后的,也是最好的。 & ~0 K* ?: ~1 L# D9 @( K: R
& s/ V) y( V& ?# u; j3 I2 H) s人的生命是一根蜡烛。我的生命之烛燃得最亮的时候,就是这几年。与你相处的一幕幕,虽逝去,却难忘!
9 o, ^0 t9 g* o0 \9 {% r
7 @0 g6 l% R. a6 e7 b# @我刚来的时候,就发生了那个著名的“鸟笼事件”。是的,他们把它称为“事件”,独独瞒你一人。你捉了一只鸟,又买了一个笼子,把鸟放进笼里,然后派人送到老头子(蒋介石)那里去。呵,笼中鸟,你不是在暗喻自己吗?小鸟是痛苦的,它要挣脱囚笼。你也是痛苦的,你也要挣脱囚笼啊! 在那一刻,我只感到了这个世界的无情。小鸟是你的猎物,你是老头子的猎物。原谅我这么说,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憎恨猎取者,同情被猎者。
. Y7 B" u i# M
Q n3 e) z6 l [- `老头子收下了你的鸟和笼子,又派人送来了一个更大的笼子。
% N% M5 g% a; {& T5 v* @- `# Z他说: % C& e: v6 o8 d. C+ t: J( c
“你再捉鸟吧,我有的是笼子。”
7 f( }' l) y1 r! @2 e4 k& U“我有的是笼子”,好钢口! 今天,这已成为他的一句名言。
6 G V. Z: G& g; u囚笼有两种:一种在栅栏之内,一种在栅栏之外。绝大部分人生活在后一种囚笼内,生活在大千世界乃至宇宙之中,你却生活在前一种囚笼内。你是真不幸者。
! e* D3 d- S' ?; r9 F7 e# b) c8 B( m当你接过那个更大更沉重的鸟笼时,脸上平静得没有一点表情,只说了一句: + Z* r" c* O7 t2 O
“可惜了一只鸟儿!"
6 y0 r. l) y/ s m( p- r$ a2 x你见到我爸爸时,又说:
5 w7 {5 [1 l& ^3 h( k我不好。我害自己还不够,又害了一只鸟儿!" ' o1 F6 P5 ^4 V- U- E% [
* I+ o, p* W5 L# `2 B; T4 Q+ O我突然理解了你。你的猎取是无奈的,甚至是痛楚的。你为了自由,才使一只小鸟儿失去自由。但你们都没有自由。你同情失去自由的小鸟儿,我同情失去自由的你。 " i6 s }" F) m+ |
6 C- G0 C2 g* l
自由,闪光的字眼,美丽的字眼,骗人的字眼,极富诱惑力、极富煽动性的字眼,它引了多少人为之折腰! 那些天,我重新认识了它。 # H) ?9 |& M) O/ d" S
- B' \# } u* v0 ^1 _: h从那时起,我对自由产生了一种近乎狂热的恋情。也许有一天我会像你一样失去它,因此我现在才要加倍欣赏它,享用它。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在那里养成的:无论多冷的夜晚,睡觉时也要把所有的窗子打开。紧闭的房子不也是囚笼吗?我需要呼吸自由的空气,即使在睡梦中也需要。) K/ G% x# g# K j1 L" k
% h8 [, {) u2 i& P2 Z后来的几天,你是在反躬自责吧?我看见你钓鱼时,每钓一条,随即又放回身后的山涧里去,如此反复。我还看见,有一位警卫人员捕捉了一只鸟,你用钱将鸟买下,在手中抚弄良久,然后放了。小鸟噗簌簌的飞向蓝天。你的双目凝望着,你的双手僵硬地伸展着,像要拥抱蓝天。
; f5 g7 t) O* F+ u# E4 i0 o% s& [0 _4 k: H
这情景,将我的心碰撞得痛楚极了。我更加同情你。你也向往天空,那是一个多么自由自在的去处! 可是你没有天空,你将永远没有天空。在那以后不久,老头子撒手人世了。人们都以为,他的死,是你的解脱。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死亡是消除隔阂最好的办法。死亡甚至会引来仇敌的赞美。不幸,这想法过于简单和天真了。老头子在临终前同他的儿子(那个即将成为另一个老头子的人)谈到了你,只说了四个字: " Z& {5 M: B% T" c7 d7 `3 L+ F6 }
“不可放虎!" / r5 e( D1 L9 K; Y j
9 A X/ d( e6 S, T+ `) e C最初听到这句话时,我竟激动得不能自持。张伯伯,你不感到骄傲吗?我若是你,我会笑,会满足。他把你比作一只虎。一个人在被囚禁了数十年之后仍被别人看成虎,那是怎样一只虎呵。数十年,好长好长的岁月,你老了,你瘦了,可你依然八面威风! 你是被囚禁者,神经并不脆弱,倒是囚禁你的人神经是脆弱的,他至死不敢放你! 在这一刻,我心中突然涌上来一个奇想:你不是他的猎物,他反而是你的猎物!
- v, N, ^- ]6 T* a5 ~
# x. s2 }' l1 Y, i我们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新竹山中是荒凉的,山间小路上,常常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身影。当然,还有一些身影隐没大树丛中。大人们不敢接近你,我敢。孩子是天使,禁地对天使不设防。
( C" w. N# t/ c. V" ~有一天,我问你:
9 D0 r" G3 B a* M. M“张伯伯,你几乎被关了一辈子,究竟是什么道理?”悄悄看了你一眼,我又问:“你甘心吗?” 7 s7 F& y3 f7 N
“甘心。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这个道理。” / Z& y+ P5 v8 j# V" y. k' V& d
你笑了。我实在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笑,有些阴沉,有些嘲讽,还有些辛酸。说话时,你显得多么轻松;笑时,你又显得多么沉重。后来我才明白,你用一句轻松的话勾勒出一个多么沉重的故事! 这故事太沉重,也太长,长得一千零一夜也道不尽。谁是君?谁是臣?莫非还有一个王朝?真是童话呵,不过,它是一个在冬天里讲的童话,让我心里发冷。 " k [! U& W, {2 F2 e6 b
4 |) c- }2 L; w' Y
我说:
6 n ? P, k$ `“这种事,在别的地方不会发生吧?”
4 ?8 T4 R4 K+ q你没回答我,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 d. A$ e1 A. c; T4 K) X“这里是被遗忘的角落。”
8 E7 t4 e* ?: C/ b P; W“这里?” . b. H8 W$ q& b6 G$ b/ ]1 ]& a4 z
你指指脚下:
+ Q, F0 _" g% V* ~8 @* b+ n1 X8 M0 w“这块土地!"
2 ~6 ] D" T0 m& b5 R0 _你脸上浮现出一种愤慨的表情,让我吃了一惊。你恨这块土地吧?你恨,你觉得。它毁了你,亏待了你。 ' S# L7 Y. i0 \$ Y/ a; m) t! |+ o
这块土地太古老,”你接着说,“古老得使它的人民认为生活在回忆里才是合理的,骄傲的,于是,重复便成了他们的专利。今天是昨天的重复,明天是今天的重复。”
4 h- w4 y( y+ k) n
1 T; ?( t: `- x* e+ l& G我必须承认,当时我完全不理解你的话,今天也不完全理解,但我愿意理解,我所遇到的一切也帮助我理解。这是一块神奇的土地,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标准评价它。你的评价最神奇。 , i. O; f7 ~ ], p
很快地,我发现我对你有一点误解。我以为你恨这块土地,可是我错了。你爱它,深深地爱它;恰恰是由于你太爱它了,你才会在爱过它之后又恨它,恨过它之后反而更爱它。这是一种多么复杂的情感! : S e/ R7 w/ c% A. S1 D
那天,我写了一首关于你的诗,拿给你看。开头是这样的:
7 P/ j! j, q, G3 u: K" f4 X伯伯
; P8 _; I) u( n2 f- y" n' j! a你是军人
9 G; F" u, W, S" U7 x$ `+ Q永远的军人; b+ G5 g# G4 S8 B) g& C
可是你已经打完了 : k$ v! H! G p, R7 p/ e% H
属于你的那份战争…… 9 I6 e8 G# | k$ G) `3 s8 `% Z
$ H* i' D8 r; n) j; U0 Z) `
你的眉头一拧:“不对!"
4 c) G3 W" p# E+ A9 J, x我愕然。 1 a" N8 L) Y0 @7 s; M7 {
我实在有些糊涂了。你说:3 Z* q! G6 t3 r% J, ^5 b
“他们走了,又来了。这一回,他们不是用三八枪打我们的大门,而是用丰田小汽车、索尼录音机、三洋电视机,还有他们的歌! 时代换了,武器换了......"
! l3 J9 `* F& @+ W0 J
4 L9 D# U+ ^7 u我想笑,但笑不出来。我不敢苟同你的看法,但我理解你和你那一代。
0 |( }4 T) m9 j& y" [3 f你又说: :
7 E* B) ]7 L5 g. V: H9 d, A" A: y% h看见他们踏上这块土地,我就想发怒,想喊叫……”
% _9 ]) s/ y) F" H5 e N也许你的观点是荒谬的,可是我感觉到了一颗发烫的赤子心。是的,感觉到了,因为我的心也热了起来。
0 P) ~3 b% I U1 z8 Q2 P你不再睬我了,用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好长时间不眨一下。我诧异了,问: 5 q, r4 M4 v4 g2 V/ T
“你怎么啦?” $ j! x: {) {- u' q) _, A2 h
“你看。你看到了吗?”
% L3 t C9 w, j“看什么?” ) Z# m7 F$ k% W: Y+ S% O
“我们这块土地,是亚洲的心脏,亚洲的胸膛。你看,异族的长矛刺进了它。它流血了,流了好多血。我们的血是烫人的。” 4 D/ [6 i/ I& f! h5 M/ v
这惊心动魄的情景我看不到,你看得到。但我从这些话中看到了一种民族魂。你最有权利说这样的话。家仇,国仇,还有因这两种仇而派生出来的你个人数十年的耻辱。你是历史长河中伤心的过渡人。 - d+ f; S) i# R7 E# v0 B
张伯伯,将近五十年呵,你觉得伤心吗?我都替你伤心了。“伤心复伤心”。每当我看见你一个人蹒跚而孤零地踯躅在山间小道时,鼻子就忍不住发酸。
; l4 s1 z b; a# E7 D, R6 ?! ~一次,伴你散步时,我说:
! R5 c1 n3 D( P; p5 a/ z“张伯伯,我真可怜你。如果你不被……”
0 M) [1 H) T6 _$ i& ?+ H( E% x8 ~5 y" E8 x5 W$ p5 q Y
谁知你面孔马上变得严峻了,甚至含着一点轻蔑,训斥道: ' u( p8 B) B4 r! a5 M) _
“这是什么话!" 3 U J+ T/ P2 F6 c9 H% U
我不知所措,不敢吱声。我们默默而行,良久,你才说: 5 Y$ b3 }% H4 a
“我不要听这样的话。我可以被人恨,可以被人爱,就是不可以被人怜!"
5 b& J% `- s6 D. n8 B% c, ?! X; K3 q# l- D
我心中一震。
0 \) I+ _" e9 B% X. e& [. W小路上出现了一群鸡。
7 e$ V& W! q" V1 e1 G* v“你看,"你说,"领头的那只鸡。"
- Y a( k! K- `( J' E' h那是一只雄壮而美丽的公鸡,昂首阔步,鲜红的冠子仿佛在滴血。 0 F4 w6 \' G! { ?6 ^ W, @1 c
“多傲啊,”你说,“每只公鸡几乎都在刚刚长成之后就被割杀,可它们的眼睛中却没有任何一点历来命运的阴影。鸡尚且如此,何况男子汉大丈夫?” & @" Y7 Y! u2 s' _ `
" l7 |+ V$ _' j- `5 @" x5 I( _我凝视着你的眼睛,那是双与世隔绝的眼睛,久违了太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阴影。再仔细看看,岂止是没有阴影?那里面燃烧着火,燃烧着太阳的光焰! 0 n* o4 o. m+ t M' F' O
$ \/ A, h$ ^) f
我最强烈的感觉到这一点是在那一个黄昏。那天,你的十几个部下来看望你。他们都是东北军的将领。东北军,一个被遗忘了的名字,一首悲愤的歌。它最先投入那场民族的战争,却最先从战争的舞台上消失。白山黑水,它的家乡,竟成了它的朱仙镇。令人憎恨的金牌,何止十二道,把它调到另一个战场。空怀壮志,纵有宝刀,却斩不得楼兰! 近代中国史悲剧迭出,它演了一出悲剧。
; u8 g' k/ M3 e4 |) ?6 A! X
+ t/ j4 I1 \' O面对旧部,你无言。整整一下午,我清楚地记得你只开了三次口。自你身陷“囹圄”以后,他们是第一次见你。我期待着暴风雨。谁知你只淡淡丢出这样一句话来:
& W+ m0 X0 \8 u9 v# [8 c$ L6 k3 Q“日子是无声的,所以言辞显得笨拙了。山居是无人的,所以礼仪也疏忽了。来,无妨;去,亦无妨。” ( j) m, }5 t5 ^& t$ r" c. S
我不理解这些话,但我发现那些人是理解的。 # h( w' ~2 g/ e) A
你领着他们参观你的居所。一路无言,一路轻烟。当来到你潜心钻研《明史》的书房时,你站住了。几千册有关明朝的书籍在书架上望着你,沉默着。一个王朝沉默着。历史沉默着。你和你的旧部也是历史,你们也沉默?
, E, m' m' j7 h. |. U你忽然转过身来,说:“学良是东北父老的不肖子孙!"
& f8 \4 F* h. d7 U8 l% L哦,你在对历史发言? J d3 \* r0 j
人们骚动了。有人高声道: % U/ `9 h6 Q; x% p
“不,少帅,你是东北的骄傲!"
/ U' t. U$ ?" P" v少帅! 这名字好响亮! 拥有这名字已经够骄傲了。
! @) g) Z. }/ }6 @3 @! _人们对这句话报以掌声。屋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热烈起来,可是你又沉默了。, ]# E4 B9 ^6 _$ N: T0 w) Q+ e
0 a# E) U: ?! @+ v黄昏时,要分手了。那些人情绪十分激动。他们都是垂暮之人,这是他们数十年来第一次与你相会,也将是最后一次,踏着夕阳归去,便是人在天涯,是孤旅,也是断肠人。别时难,相见更难! & D, I; } ~+ K2 I) l
% o- x. Y2 @" t! C$ { U1 s/ `
他们都哭了,像孩子一样地哭了。 & M# Z6 V, O4 ?% Q
& a& i, a& i7 W
你不为所动,依旧不发一言。在那一刻,我觉得你是残忍的,但我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你的过失。悲惨世界是残忍的。
3 C/ c- y C% I2 O& A6 i6 y8 H8 E) A: z, b- \
你们一起来到院子里。你不愿再送,挥了挥手。你能够挥走晚霞,却不能够挥走你的子弟兵。在你行将转身时,一声声令人心碎的呼唤留住了你。“少帅! 少帅......"他们在呼唤你,他们在呼唤旧日的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