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梦 发表于 2009-12-13 17:45

基督山伯爵的启迪!

马克?吐温有句经典的调侃经典名著的话:“所谓经典名著,就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读过,但谁都不想去读的书籍。”他说出了我们每个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隐秘体验:名著总是和正襟危坐枯燥冗长不知所云难以卒读是近义词。从这个意义上说,《基督山伯爵》算不上名著。它最初在报纸上连载时已是一纸风行,巴黎纸贵,甚至有人出高价贿赂印刷工人想提前知道明天登载的内容。他的读者遍及世界,魅力历久不衰。根据它所拍的电影也已不下百部。作家余华说:“我永远忘不了当初读它时那如痴如醉的体验。”《巴黎竞赛画报》采访普京时,他也说:“我曾一本接一本地读大仲马。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自己疯了。我感到心里空荡荡的,除了‘三剑客’‘基督山伯爵’似的冒险,什么都没意思。”但大仲马生前,甚至死后上百年的时间,甚至在他的祖国,并没有获得他应得的荣誉。他也许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高产作家,光小说就有二百五十卷之多,还有数不清的戏剧、游记、随笔、政论、儿童文学,在他晚年甚至还写了一本《烹饪大全》。他在这个世界上以十倍于常人的精力活着。但也没有第二个人像他受到过那么多的批评和攻击。人们喜欢着他的作品,同时贬低着他的地位。没有权威人士认为它是文学大师,人们只把他看成通俗小说、畅销小说的作者。用大仲马自己的话说:“要是把扔到我身上的石头全都收集起来,足可建立一座最大的文学家纪念碑。”
大仲马到底何许人也?
大仲马(A.dumas,1802-1870)的爷爷本是一个贵族,却与一个黑奴生下了大仲马的父亲。大仲马本可以凭他祖父古老而尊贵的姓氏去闯荡巴黎上流社会,但他却选择了其黑奴奶奶的姓:仲马。此人身体强壮,据说年轻时手把横梁两腿能夹起一匹骏马;风流成性,情人有案可考者即有上百之多;豪爽大方,挥霍无度。他生活在拿破仑逊位、波旁王朝复辟时期,却终其一生拥护共和,甚至不惜因此流亡海外,从而也与雨果结下友谊。
如果拿金庸小说中的人物作一比较,此人像韦小
宝一样出身卑微,像黄老邪一样行事不合常情,像郭靖一样为国为民,像洪七公一样走遍天下、吃尽美食,像胡一刀一样照顾朋友,像欧阳锋一样不知疲倦,像段誉一样爱女人,也像杨康一样招女人爱。
有人指责金庸的小说模仿大仲马。金庸毫不讳言:“我所写的小说,的确是追随大仲马的风格。在所有的中外作家中,我最喜欢的的确是大仲马,而且是从十二三岁开始,直到如今,从不变心。”
《基》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小说呢?
小说以19世纪初拿破仑逊位和波旁王朝复辟为背景,共和被王权取代,拿破仑党被保王党迫害。一个年轻的水手,爱德蒙?邓蒂斯,受临死的老船长所托,到流放拿破仑的岛上去转交一物,并带回一信,被要求转交到巴黎。这个高大、英俊、受船上所有水手喜爱的十九岁男孩,对政治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岸上有他挚爱的父亲和恋人,有他无量的前程——他就要被船主任为船长了。就在他的订婚酒会上,他被宪兵带走了。他的对头邓格拉斯和他的情敌弗南,写了一封告密信,说他是叛国分子。他受到了年轻的检察官维尔福的欺骗,未经审判即将它投到了伊夫堡的黑牢。他一下子从幸福的门槛跌入了痛苦的地狱。他在牢里呆了12年,直到在地道中遇到那个疯长老。长老教会了他数学、物理学、天文、药物学以及四五种活的语言和两种死的语言,并在临死前告诉他在海中的基督山荒岛上有一处秘密的宝藏。长老死后,邓蒂斯用掉包计钻入长老的尸袋,被抛入大海,以此逃脱性命。上岸后却才发现,老父亲已被活活饿死,情人嫁与了情敌,而他的三个仇人也已成了大银行家、大检查官和将军。几年以后,沿海走私船的水手、各地的强盗、绿林好汉都知道有一个神秘的基督山伯爵:他脱俗、高贵,魅力超群,而又神秘、可怕,脸色苍白,活像墓中的僵尸。他似乎无所不能,无所不通,而且富可敌国。
从此开始了令人叫绝又令人胆寒的复仇计划。
这个小说即以复仇为主要内容。在其中,阴谋与爱情,复仇与奇遇,悬念迭起、环环相扣令人欲罢不能的情节,风情万种的异国情调,衣香鬓影的上流社会,闪闪烁烁的宫廷传闻,绿林强盗,神秘药丸等畅销小说必备的要素它无不具备。
我们可以对照一下金庸的《连城诀》,看看“金庸模仿大仲马之说”有无根据:
青梅竹马恋情深深的狄云和戚芳,赴师伯万震山寿筵,万震山之子万圭看中戚芳,阴谋陷害狄云以偷盗罪入牢,夺戚芳为妻。(都是被情敌陷害)狄云入牢遇丁典,丁典和凌知府的女儿热恋,却因有宝藏秘密“连城诀”而囚于大牢八年,丁典死时将“连城诀”送于狄云。(都是在牢中遇奇人,获赠宝藏)狄云出狱后被江湖群豪追捕,后又被汪啸风和女友水笙误认为采花贼,引起血刀老祖误把他当自己徒孙,(都受到高人传授,不同的只是一个传授的是知识和智慧,一个是武功)被“落花流水”四大侠追入雪山,后终于走出雪山,获得财宝立誓报仇,演出一连串“基督山伯爵”式的复仇故事。
更重要的是,《基》还是一本伟大的教育小说,他是讲述一个男孩如何成长为男人的小说。在小说里,人生的经验与智慧像宝石般放射光芒。长老不仅在两年里教会了他数学、物理、历史、药物学、家谱学以及三四种外国语言和死的语言,学到了知识,他更说:“世上有知识渊博的人和学者这两种人。记忆产生知识渊博,而学者制造的则是哲学。”这是伟大的教育思想。爱德蒙?邓蒂斯不仅学到了知识,更拥有了成长不可或缺的人生智慧:
坚忍——人类所有的智慧都集中在“等待”与“希望”上;
洞察世态人情的眼光——邓蒂斯苦思不得其解的仇人被长老一语道破:谁是迫害你的人,你只要看看谁最有可能获得好处。

蝴蝶梦 发表于 2009-12-13 17:45

信念——世上无所谓痛苦与幸福,只有一种感觉与另一种感觉的比较。
……   ……
在所有喜欢大仲马作品的人中,大仲马也许是最喜欢的一个。别人都把他的小说当成传奇,只有他信以为真。他成功地骗过了自己。他在巴黎郊外建了一座豪华的别墅,大门永远敞开,无论对老朋友还是陌生人。他模仿着基督山伯爵的生活,不到几年,债台高筑。1870年,年老的大仲马已经病入膏肓。当儿子小仲马在他口袋里发现只剩下一个拿破仑金币和一些零用钱——这就是他挣来的几百万法郎中剩下的全部家当——不禁悲从中来,但弥留中的大仲马很坦然地说:“我的儿啊﹐人人都说我大手大脚﹐挥霍无度。你还把这事写了一个剧本。可是,你们都错了。我当初到巴黎来时就带着这些钱,你看,它们现在还在呢。想想看,过了半个世纪的奢华生活而没有花掉一个铜板,谁能说我是一个挥霍无度的人呢?”
大仲马葬在他的出生地、法国北部小城市维莱—科特雷。2002年11月底,他的遗骨被移进了先贤祠。先贤祠是个历史悠久的教堂,大革命以后改成伟人墓,高高的门梁上刻着:“献给伟人——感恩的祖国。”意译成咱的话,就是“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200多年它只敬了70个伟大的头脑和灵魂。第五共和国以来,选谁进先贤祠,是总统参照各方意见决定的。法国传统视作家为“文化之王”,但是如普鲁斯特,亦是伟大作家,他就不可能被选进先贤祠,因为先贤祠待遇的标准既有文化和思想,也有政治和行动,除了头脑和才华,候选人还必须有号召、参与和抗争。希拉克总统在仪式上讲了话,他说:“把大仲马迎进先贤祠,共和国修正了一个长期的错误。”他接着又说,“跟大仲马一起被珍藏进先贤祠的,还有童年时候美好的阅读时光,激情和浪漫”。
大仲马匠心独运之处,在于把基度山伯爵的复仇经过,写得互不相同,各异其趣,但又与三个仇人的职业和罪恶性质互有关连。弗南夺人之妻,出卖恩人,结局是妻子离他而去;他身败名裂,儿子为他感到羞耻,不愿为他而决斗,他只得以自杀告终。维尔福落井下石,害人利己,又企图活埋私生子,结局是自己的犯罪面目被揭露,妻子和儿子双双服毒死去,面对穷途末路他发了疯。邓格拉斯是陷害邓蒂斯的主谋,又逼得邓蒂斯的父亲贫病饿死,他靠投机起家;基督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受骗,终至破产,并让他忍受饥饿之苦,他被迫把拐骗的钱如数退出。基督山伯爵的复仇是别致的,但当他登上复仇的顶峰时,他看到的只是怀疑的深渊——我做的这一切,都对吗?

蝴蝶梦 发表于 2009-12-13 17:45

《悲惨世界》即以此为起点。《悲惨世界》中的冉阿让与《基督山伯爵》中的邓蒂斯很相似。早年的悲苦均来自于社会的错待。邓蒂斯在订婚宴上被捉走,撇下年迈的父亲和绝望的爱人。被人陷害的结果是他在黑牢里呆了十四年,从十九岁的青年长成三十三岁的中年人。如果说邓蒂斯的不幸来自某些人的卑劣,虽然是社会的产物,但也是特例,而冉阿让的悲剧则是整个下层阶级的缩影。“一个乡下很不聪明的穷人,一个很笨的人”为了让姐姐的孩子免受饥饿之苦,偷了一块面包,却被判了五年的苦役。之后,几次越狱,使他总共当了十九年的苦役犯。一块面包,十九年的苦役,当时的法国政府可真会算计!冉阿让变了,“我从前笨,后来凶;我从前是块木头,后来成了引火的干柴。”如果不是遇见卞福汝主教,冉阿让只会成为一个向社会复仇的人。冉阿让所说的“牢狱制造囚犯”在一定意义上讲并不偏激。雨果在《悲惨世界》序中就指出十九世纪法国社会的三个问题:“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这也是那个时代里穷人悲惨生活的写照。《悲》借助冉阿让富有浪漫色彩的传奇人生描绘了劳苦大众在黑暗社会里挣扎和奋斗的画卷。冉阿让、芳汀、珂赛特、商马第、爱潘妮甚至机器似的沙威,任性卑劣扭曲的的纳第,加诸在一起便形成了惨绝人寰的世界——一幅十九世纪法国下层社会的风景画。相形之下《基》的大部分笔墨则集中在上流社会,两者风格和关注的焦点是有所不同的。
    另一个值得提及的方面是两部著作的宗教观。大仲马与雨果无疑都深爱基督教的影响,也在各自作品中表现了出来,但方式却大有不同。基督山在《基》中是以复仇之神的形象出现的,他借上帝之手来惩恶扬善,最终基本上让好人品尝善果,恶人终有恶报。这挺符合读者的心意。人们总希望天地间存在一把衡量善恶的标尺,但理想终归是理想。描述英雄主义的《基》仍然只是幻想。《悲》则不同。无论是卞福汝主教,还是主人公冉阿让,他们行善,以人道主义的仁爱之心来对待他人,几乎克服了一切利己之心成全别人,自己独自去品尝孤独、寂寞、误解、痛苦。雨果让冉阿让带着爱行走在悲惨世界。
   从《基督山伯爵》到《悲惨世界》,就是从传奇走向现实,从情节走向心灵,从个人恩怨走向社会批判,从上流社会走向底层民间,从个人英雄走向劳苦大众,从复仇走向宽恕,从恨走向爱!《基督山伯爵》是伟大之作,《悲惨世界》则注定不朽;大仲马是个传奇,而雨果在《悲惨世界》中约等于上帝。雨果大笔如椽,雄辩滔滔,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他将滑铁卢大战的刀光剑影、战马嘶鸣、血流成河描绘得如此浓墨重彩、大气磅礴。雨果像上帝从云端俯视着英雄与英雄、伟人与天意之间的较量。但雨果最动人之处并不在此。他之伟大在于能用笔来展现心灵。正如他在《悲惨世界》中的名言:比陆地最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广阔的是人的心灵。雨果的笔可以深入到一个孤苦的七岁小女孩的心灵。许多年过去了,但小珂赛特独自穿过黑暗的树林去打水的情形还让我记忆犹新。我永远记得小珂赛特提着比自己还大的水桶一步一步捱着时的绝望与恐惧,永远记得在她最无助时伸出来的那只温暖的大手。
我们为什么要阅读那些伟大的作品?在我看来,我们每个人行走世间,灵魂也许都如小珂赛特那样孤单,而名著就是那只温暖的大手。

robinchef 发表于 2009-12-13 19:14

又認識了幾位人物,和名著,

很无奈 发表于 2009-12-13 20:10

谁是迫害你的人,你只要看看谁最有可能获得好处。
但当他登上复仇的顶峰时,他看到的只是怀疑的深渊——我做的这一切,都对吗?
从《基督山伯爵》到《悲惨世界》,就是从传奇走向现实,从情节走向心灵,从个人恩怨走向社会批判,从上流社会走向底层民间,从个人英雄走向劳苦大众,从复仇走向宽恕,从恨走向爱!
我们为什么要阅读那些伟大的作品?在我看来,我们每个人行走世间,灵魂也许都如小珂赛特那样孤单,而名著就是那只温暖的大手。
理解。。。。。。但是这世上孤单的灵魂何其多啊,从复仇走向宽恕,得需要多么博大的胸怀啊。。。

妖火 发表于 2009-12-13 21:02

博大的胸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

emeei 发表于 2009-12-14 08:13

2007年12月首期欧洲版的美国《时代》周刊以封面专题《法国文化已死》一文,报道当今法国的文化现状。文章称:这个曾经诞生过无数大师级人物、使得举世称羡的国度,如今文化影响力正日渐势微。文章引用法国评论家阿兰·哥曼(Alain Quemin)的话称:“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法国毫无疑问是世界艺术之都,那些渴望出人头地的艺术青年全都慕名而来,而如今,他们纷纷拥向了纽约。”文章认为,“法国文化墙内开花,墙外不香的现状早就是国际文化舞台上心照不宣的共识”。文章指出,纵观文学、电影、绘画和音乐,如今的法国没有一项拿得出手,只能靠缅怀一度辉煌的历史地位度日。从莫里哀、雨果、巴尔扎克、福楼拜到普鲁斯特、萨特、加缪、马尔罗,这块曾经盛产文豪的土地,2007年尽管有727部新小说出炉,但是能在法国之外找到出版商的屈指可数,能够进入美国的小说不超过一打,国内却有近30%的小说译自英语。法国是世界电影的发源地,法国电影业在一个世纪前的规模为世界之最。20世纪60年代新浪潮运动的兴起令法国电影的发展又达到一个巅峰,出现了像特吕弗和让-吕克·戈达尔等举世公认的艺术片大师。至今,法国每年仍出产约200部电影,但是多数电影都是针对国内市场的低预算制作,缺乏激动人心的大制作,而占据全国票房一半的是好莱坞电影。巴黎曾经是印象主义、超现实主义等各种艺术流派的发源地,是当之无愧的世界艺术中心,造就了莫奈、德加、塞尚、雷诺阿、马蒂斯、毕加索等一大批世界级艺术大师。然而,从商业上来讲,巴黎作为艺术中心的地位如今已经被纽约和伦敦所取代。据统计,经法国拍卖行卖出的当代艺术作品只占每年全球成交额的8%,而美国是50%,英国是30%。全球曝光率最高的十大艺术家,美、德各占4位,法国一个也没有。尽管当今法国也不乏拥有国际声誉的作曲家和指挥家,但是都无法与20世纪的音乐巨人德彪西、拉威尔、萨蒂和米约相提并论。在流行音乐方面,20世纪上半叶法国的歌王歌后——查尔斯·德内、查尔斯·阿兹纳吾尔、艾迪特·皮雅芙曾红遍全世界。而今日,美国人和英国人是流行乐坛的绝对主宰。尽管2007年法国音乐产业在歌碟和音乐下载方面的产业总值是17亿美元,但是几乎没有一个歌手为其他国家的普通听众所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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