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图 发表于 2018-11-18 13:30

Mazzi作品——昆汀·塔伦蒂诺与《低俗小说》

本帖最后由 蓝图 于 2018-11-18 13:30 编辑

《低俗小说》是由昆汀·塔伦蒂诺执导,布鲁斯·威利斯、乌玛·瑟曼、约翰·特拉沃塔、阿曼达·普拉莫、蒂姆·罗斯等主演的犯罪电影。该片于1994年10月14日在美国公映。影片由6个彼此独立而又紧密相连的故事所构成,6个故事都各自讲述了一个不同的事件,但他们却都有着共同的戏剧属性将它们紧密相连。
2008年,限量一枚
关于这部电影在这里分享一篇我个人很喜欢的评论文章(有点长):
《再看黑色追缉令》作者:关天翔          刊登于《世界电影》WORLD SCREEN1996年五月号       (因为原文刊登在台湾杂志上,所以分享时将一些台译名改成国内的译法,如果不适合的地方请告知,立刻删除)      以《低俗小说》(pulp fiction)得到1994年戛纳影展金棕榈奖的昆丁塔伦蒂诺是继柯恩兄弟、蒂姆波顿后,又一个长期对好莱坞类型电影耳濡目染的鬼才,而他所受的电影影响甚至还多了一个:香港的黑帮暴力电影(又以吴宇森、林岭东的作品为最)。       这些年轻的美国导演共同的特色是不急于成为文以载道的大师,却懂得尽兴地“玩”电影。他们所沉迷的电影,教会他们说故事的技巧才赋,则让他们懂得颠覆或谐仿他们原先习惯的类型。抡起引经据典,更年轻的塔伦蒂诺并不如柯恩兄弟、蒂姆波顿那么多样而华丽,但是他的冲劲极强,往往在粗鄙之中犹带不妥协的自信,做法虽怪异,却也成之有理,而且幽默兼富创意。    《低俗小说》是他导演的第二部剧情长片,之前他就导演过一部令人眼睛一亮的盗匪片,《落水狗》1992,并且编写了交由托尼斯科特执导的《致命浪漫》1993的剧本。可以说在还没因《低俗小说》平步青云之前,他就已经悄悄建立起自己的风格了。    《低俗小说》被不同的标题分为三部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和好莱坞电影惯用的“三幕剧”结构开玩笑。序场则类似在《落水狗》用过的“扯谈”:一男一女在喋喋不休地讨论抢什么店好,在淘汰掉银行、超商之后,他们决定抢劫所处的快餐店,一声“通通不许动!”之后,才开始打出片名和演职员表,而塔伦蒂诺甚至调皮到配合开场字幕的音乐都还没放完,就像收音机频道一样地换上别首歌曲代入,仿佛暗示着待会儿别想看到一部秩序工整的电影。    I.文生与马沙太太     电影的第一段标题为《文生与马沙太太》。文生(约翰特拉沃尔塔)是一个刚从荷兰回来的黑道杀手,和同伴朱斯(山缪杰克逊)正要去解决一班胆敢跟他们老大马沙作对的小毛头、之后还得奉命陪老大的太太蜜儿(乌玛舒曼)找乐子。一路上他们照常按塔伦蒂诺电影的惯例扯了一堆关于汉堡、圣经之类的话题,以及一个同行因为帮老大的太太做脚底按摩而被人从阳台上扔下去的悲剧。    大凡观众看电影会有“预期心理”,这种预期可以来自片名、类型、主演的明星,以及情节的布局。当剧情告诉我们文生将奉命陪马沙太太解闷,而马沙太太又曾经让为她做脚底按摩的男人一命呜呼,这条预期线应该做得很明了。预期什么?预期文生会不会经不起诱惑,误中马沙太太的温柔陷阱。他们见面、吃饭、跳舞、回家、放音乐,然后呢?文生没有……?有,他确实看到也碰到老大太太的胸部;但那不是在床上,而是她不小心磕太多他衣袋里的纯品古柯碱,口吐白沫、心脏衰竭、叫他不得不撕开她的上衣,把针筒从胸口扎入心脏,救她一命。轻解罗衫变成了急救行动,唇舌缠绵也换成翻白眼、吐白沫,浪漫和狼狈,也就是昆丁塔伦蒂诺这么一翻掌就截然不同的结果。他故意把你引诱到一条看似有迹可寻的老路上,却又猛然跃过陷阱,然后回头向你扮鬼脸。
    他的“不怀好意”还不仅于此。早期明星制度建立起来以后,根据明星形象特质写剧本早就不是件稀奇的事。昆丁塔伦蒂诺也是先决定主演明星才会动笔的人,偏偏他喜欢反其道而行之。《低俗小说》里,约翰特拉沃尔塔既增肥又迟钝,一点也不像他赖以成名的《周末狂热》的的士高舞王,而剧本竟然安排他靠怪异愚蠢的舞姿得到餐厅扭扭舞大赛的奖杯,不是讽刺人吗?一向被当成花瓶的乌玛舒曼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饰演的马沙太太,先是被嘲笑演技烂到主演的影集还没播就被停掉,接着急救时又被指其胸部乃人工订制,也够悲惨了。你说这叫修理嘛!他们两位却因此双双入围奥斯卡。我不敢保证好莱坞大明星是否已经受够了既定形象的束缚,才乐得被塔伦蒂诺改造;却可以确定这些角色的设定是冲着他们而来。没料到这一番作弄,反而迸出了前所未有的幽默,也一并延展了内在文本解读的乐趣。    I金表    如果你以为塔伦蒂诺随便放炮就未免太低估他了,要当玩家,还必须有本钱才行。    想要严肃的,学术性的,符号学好不好?或者就来谈谈“母题”(motifs)。    《低俗小说》的第二大段,标题为“金表”。布鲁斯威利斯饰演一名拳击手,他老做一个梦:那是他小的时候,一个在越战期间和他爸爸关在一起的美军上校特地来看他,交给他一只金表,并告诉他这只表如何从他曾祖父传给祖父,祖父传给他爸爸,为了在战俘营的时候不被没收,他爸爸把这只传家表塞到肛门里藏了整整五年,死前把表交给这位上校,上校为了完成托付,也把表藏在肛门里二年,直到获释,并把表交到他手上为止。    这个关于金表的梦为什么那么重要呢?长大后的小男孩,也就是布鲁斯威利斯以打拳为生,操纵赌注的马沙老大(他又出来了)逼他在第五局防水输掉,他却打死了对手还卷赌金潜逃,临行前,他发现女友忘了把他千叮咛万嘱咐的金表带出来,为了这只传家表,他只好冒险回到可能已被马沙老大派人驻守的公寓拿表。荒谬的是守在那里的文生(还记得他吗)因为正在蹲马桶,所以不但没机会拦截他,反被守在厕所门外的拳击手给射成蜂窝,而拳击手开车离去时,却在斑马线前遇见了买完汉堡(天啊!)过马路的马沙老大,两人你撞我、我射你,结果却双双被一个店家伙计给打昏,绑到地下室,之后又来了一个像是警察的人,他和伙计先把马沙老大拖进密室,外面的拳击手只听到里面惨叫连连,等他挣脱绳索闯进去时,竟发现他们在鸡奸马沙老大。他等于救了马沙老大,马沙老大因此放他一条生路,既往不咎,但这个密室里发生的事,绝对不可说出去。
    我何必要把整段情节给讲清楚不可?不是那只表有什么好感人的,你不觉得它被诠释得太刻意了吗?因为玄机不在这里,塔伦蒂诺什么不好编,偏要掰个把表藏在肛门里七年的狗屁故事。等等,答案就在这里了,藏金表的肛门,上大号被射死的杀手(肛门排泄),到老大被鸡奸(肛门),乖乖,原来塔伦蒂诺把本段不时重现的母题定为“肛门”啊!    这大概是色情片以来,第一步拿肛门做母题的电影吧。    你说他懂不懂艺术的技巧,这不是吗?但还是死性不改,非要让你笑死或气死不可。如果到这里无法领会,那再往下看吧。
    III邦尼状况
    当第三段的标题打出后,欸!拷贝放错了嘛?怎么又回到文生和朱斯去解决那班小萝卜头的戏,但是再看下去,原来当他们枪毙了客厅的人时,并不晓得厕所里躲了一个,当厕所里的这个冲出来对他们连发三抢后,竟然没一颗击中,这个三发不中的倒霉鬼自然挂了。老爱引用圣经的朱斯认定这就是神迹,一路上依然和文生争论不休,而拿着枪的文生一不小心,走火炸开了坐在后座的小弟脑袋。这时候紧张的不是误杀了人,而是光天化日之下开着一辆涂满脑浆的车载路上跑,不是疯了才怪。于是他们只好把车停到距离最近的朋友家里(这个朋友就由昆丁塔伦蒂诺亲自扮演),而这个朋友看到满身血浆脑浆的车和人,想到的竟然是有洁癖的老婆下班回家后怎么办(这个穿睡袍的男主人好像不必工作似的)、最后马沙老大派了一个处理专家来坐阵指挥,清理完毕后,两名杀手只能穿着T恤、沙滩裤(裤里还插把枪)、搭计程车回去交差。
    这个部分正是第一段《文生与马沙太太》漏掉的,但是我们在看第一段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这是因为按照类型的惯例,我们看到杀手杀人和交差,就以为看到了全部,没人在乎他们花多少时间坐车回家、走哪条路线、甚至怎么处理血迹或尸体。塔伦蒂诺则掀露了类型的马脚,告诉你工整的故事是多么的不可信。以往,第三幕的功能都是用来解决错误、提供结局的,他却把它拿来颠覆古典的叙事结构,重造一套游戏规则。
    你也不能怪他突兀,因为在文生与马沙太太这段里面,文生和朱斯是穿西装出任务,穿T恤回来交差的,塔伦蒂诺早就埋下了疑点,只是为考验观众是不是只会照着剧情走而荒废其他的可能。而且他收拾的还真干净,在第三段的最后,也是文生和朱斯见老大前,他们先去快餐店用餐,正好又撞上雌雄大盗突发奇想想要抢快餐店,这其实正是序场那段戏的引子,塔伦蒂诺非玩到尽不可,抢劫最后成了抢匪和黑道杀手之间的讲道和救赎。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是终于可以交差的朱斯和文生走向户外的阳光,这不是happy ending,因为我们在第二段金表里,已先预知文生的死亡,而且是狼狈地死在马桶上。由此看来,整部电影还真够“黑色”。






蝴蝶梦 发表于 2018-11-29 18:10

当你可以跟一个人不说话,分享片刻寂静,且不会觉得尴尬,那一刻你就会明白,你遇到了对的人。——《低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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