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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经嚣张的女孩,已经在17岁的出逃里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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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十年《功德圆满》

    发表于 2011-7-4 09: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有个朋友,女的,4 Y/ w6 r0 o, Y7 z! t3 k
    在十七岁的时候做了件让人灰常023的事。
    那个时候我们高二班主任是个教数学的变态男人
    5 }$ J: N  s! J& g+ `# m/ u# R1 z她看不惯数学老师的种种劣行) D- [; Q' W' l
    例如他讲课时唾沫横飞 例如他衬衫领口处常年汗渍斑驳
    / v. \% W; a! ~% ]例如他看不惯她的小聪明 无论作业还是考试都故意刁难她: k: j6 s% K' o) l$ d

    5 [8 L5 R9 [" y: k1 @* g8 W. w9 s于是她开始与班主任对抗& x5 {- h' Y$ i0 b$ o; z8 I9 F
    数学课时她趴在桌子上睡觉 打小呼噜 流口水 说梦话
    8 X! ?4 t& P) C/ q1 q1 P; j7 i惹到围观群众数次爆笑 忍俊不能
    数学老师忍无可忍
    ! z$ k, z% N; s1 {3 P( x让她站起来听课 她会很惬意地旁若无人站着伸懒腰- ]4 E; P+ ~2 q/ `3 u" J9 k
    让她把桌子搬到教室最后面听课 她会嚼着泡泡糖不停ba~ba吹泡泡
    . @% A) M+ B- |3 D0 O, L
    数学老师终于意识到这么公开的PK他是不好发作的
    - Q1 `* q; H" b; H( C! e) f就开始改变策略 责令她去办公室写作业改错题
    - Z) ^4 \- t) `0 |( B% A趁机再狠狠训斥她
    十年前的时候 那学校硬件设施并不是很好$ i' h. K7 |( O' c. s0 l) K1 o
    老师们大都几人同住一间单身宿舍
    $ Z* g# Z) H6 O( L连改作业也是几张办公桌凑合拼在宿舍里
    经常是 下课后9 y6 i2 g8 z) t5 [: ~+ H' s: M+ m
    她拿着数学书 嘟着嘴跟在数学老师后面去办公室
    4 A1 j; q' E2 H4 O, r8 L) I
    据说 每次 班主任都是狠狠扔给她几道数学题8 H  j, I( m9 n/ ^; }
    “做不出来就不要去吃饭”
    她在心里很不文雅地问候了班主任的二大爷很多次
    # C  e+ O$ y( ^# X. ?0 T0 }但是老师终究是老师
    , |  h0 Z" D2 {( |" ?该做的题 解不出 饭就吃不到嘴里
    偏偏她又极度执拗3 G! B; z4 X( R9 d" [
    自己做不出来的作业 打死也不会跟班主任开口求教
    7 F- V  v1 B4 X2 B( H于是很多次 在班主任出去吃饭的空隙
    ; d! t3 i/ W6 t$ E我们偷偷给她送面包和饼干
    看她一口一口狠命嚼着面包 而手里算题的笔却不敢停下的样子9 ]  K% C6 l6 J1 ~4 _0 x5 y
    很好玩

    7 n1 G9 V7 o  n4 C$ X
    班主任那是两人间的小宿舍
    9 d5 g$ W& D" a$ I' E同住的是一位新来不久的男老师 兼授地理和历史的课
    3 P( K$ o' s' }3 E( ?7 g* l他并不负责我们那个年级 因此同我们之间彼此也不熟络
    大概是经常看到这个从课堂上被赶出来 只能一个人苦苦在办公室咬笔头的女孩子
    , S  ?' j7 }. v! Q1 i他也会觉得这很有趣

    1 P. Y& ]: Y" K
    地理老师问她 你何必跟班主任作对呢9 n9 D+ J# }" _! ~" H* w
    她抬起头 盯着坐在对面办公桌的他 一字一顿地说
    ; E  C( F' B% C“士可杀 不可辱”
    他笑个不停
    5 j. y- Q* H' ]3 U$ t: r她低下头嘟囔了一句 有毛病
    1 H# _$ p, }# O7 R6 }: h7 G& X
    大概那个时候 他就开始欣赏这个没上没下的女孩子了
    反正做不出题也是无聊0 V& z+ i7 P" ]/ {# P( }- @1 x/ z
    反正很多其他科目她都被班主任停了课
    6 @# o* p& \2 L" R她想 环境再艰苦 那也得找点乐子啊
    她问地理老师 你小孩上小学几年级了) r8 k2 U2 [6 G3 u$ S" B/ D9 Q
    地理老师一怔 你怎么知道我有小孩; I, u  O7 ]) ~' r
    她悠悠地说 你面老
    ( p. e4 {5 ~# G# m+ i! m% e: q他顿时语塞

    + o0 C( z9 q2 ^, w( \% @8 l
    其实那年他刚调任我们学校
    # v* B* [8 G- P6 e5 ^- t2 Z作为青年才俊 从临近的一个县中学借调过来的
    # N" H. K) j/ e那年 他大概也就26岁
    她私下跟我们说9 ~* i, V% v0 @3 W4 E8 N6 |
    虽然地理老师人很呆 但起码是一个有品位的男人

    $ d/ k% D% ]: V) O& X我们那个时候只是刚进入跟男生上课递纸条的蒙昧阶段
    2 T/ e- _$ [* f4 L) _' S& {6 N7 ]于是真心求教 什么叫做有品位的男人
    " `, d, n. z6 `+ K4 f她说 衬衣领子一直是白的 就是有品位的男人
    虽然是教副科的老师  t; w$ N) F  E4 b4 m+ I9 b' t
    但高二的数学题 他还是很在行的( H) q3 t: M& l
    班主任留下的麻烦 他都替她解决了
    她很大方说 放假了我请你出去吃饭 你可不许带孩子啊
    ' w, K4 D: Z1 s; o' ]5 o他哭笑不得
    % O' n9 y( r- A
    他只有一个在县城当小职员的妻子  w8 }1 w- \  l) R2 K9 A
    结婚三载 还只是两人世界而已
    后来她发现
    0 d! A% t4 v: Y# {衬衣领子一直洁白的地理老师确实是一个特别的男人7 I8 I; X9 Z$ y
    他的书架上摆着许多她没见过的书- z. [: q* s+ X* k# b, K
    她想 反正作业做完了 还是应该找点乐子
    她动手去翻他书架上的《国家地理》6 N8 m, _9 i0 n% a
    缠着他要他讲讲这个世界/ R9 u  k- w- ~6 |2 Z" ^& p% n
    他跟她讲了湖泊 山川和峡谷
    - b) m$ Y5 C0 k3 e对着桌子大的一张地理挂图" b0 o; t* V1 ?, c6 q. @9 @
    教她辨认出一个一个的星座
    她有点懵了

    $ a! K4 q( N3 m$ j1 B她在初一的时候就会当着事主的面 微笑着把收到的情书交给老师
    " m" p, E0 M* o# ]其没心没肺不解风情% b- u  q  G) A$ s7 @) T2 ]4 Y/ y
    也一直为我们围观群众所诟病
    可是这次 她有点慌乱地说
    % m- O& @, v+ \) F“完了 完了”
    我们当她是少女期思春
    ; ?0 r' @% O$ `就像我们都会对着谢霆锋海报很122地说我完了我完了一样
    7 N- S# b, R2 w- U
    她开始无比期待被停课被罚写作业被罚关禁闭6 {( j* S2 P0 f7 N% D
    以至于变本加厉在课堂上做惊人之举
    班主任暴怒 父母不停被学校传唤训话
    , q" K9 c! e  z; J) z* J4 D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她的叛逆4 K9 W- v6 P% M; W) {; A! I
    背后的微妙 谁也没有在意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 _& F2 Z, D: D& S9 R  p( g
    突然有一天 我们发现她没有来上课
    6 t  b. k# X2 K$ k0 {其实她的位子空了有一些时日
    ! {$ R( m8 L: Q: K$ D6 J却一直被同学误认为在办公室被关禁闭
    班主任以为她是赌气回家——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逃课0 x! j$ U5 ^3 X4 |& J9 c, ~
    父母以为女儿还寄宿在学校——直到周末还不见人回来 才意识到出事了
    同时不见的6 b5 [  g4 h# z" X
    还有那位领子一直很白的地理老师
    ; \# Z8 @, {4 L
    她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 多少有点脸面# D- t7 `# h: l5 K% w, B
    出了事也不敢声张 只是沉着脸来学校要人
    % ~' R& h+ Z9 t4 v* u9 L# i% K地理老师的妻子久不见丈夫归家 闻声而来7 V2 D. G7 @! E. Z  P# y7 v
    校方顾及声誉 也不敢大张旗鼓寻人! r- l6 K6 ~( K" C# k
    私下访问了与她关系要好的同学
    * q& S2 X0 n: a9 L$ T她可能去哪里了?她跟你们说过什么?她出走之前有什么征兆么?
    不知道。没有。没有。
    $ Q9 s" g1 I8 ^& w
    班主任早已经不恼火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一层的冷汗
    % N; D! u7 G& Q( r& b这事 说小也小 说大,谁知道,能有多大呢
    到底经过了多少思想挣扎 不得而知# j# q* K$ Z( h
    一个老师爱上一个学生 有多少问题需要纠结
    ; j+ u5 M/ w# E) X4 j1 N详情可参考 琼瑶阿姨的《窗外》
    4 o" I1 M0 ^2 A$ g; x
    事后她信誓旦旦跟我们说 她绝对没有看过那本教人学坏的书
    # {4 r. v' G1 r& ?5 `- }5 F其实这些事情 何需去学呢9 ^- k6 F7 _& W; s5 ^! [! n3 N
    有了爱 剩下的就是本能而已
    他终于决定带着她出走了
    * ?$ {: n; ~* |她说 他们登上长途车的那一刻3 _- v0 n+ p  j1 M" C1 _5 s7 B
    她的心底 泛起了一阵阵“予我一匹马 我便与你仗剑走天涯”的悲壮
    ! B( t1 M1 `+ H- L
    他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城市3 b2 t* _# c. I' E) L( h
    那里有他最铁的哥们3 P. T- K/ m& s' c! T+ Q5 W
    哥们看到他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突然来访
    , l: j) m. m6 k* f# S* E5 L1 I6 S便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哥们转过身 拍着他的肩膀 低声说
    8 z/ c6 s3 c: \. N“做这种事 你觉得你今年还是十六岁么”* o( q3 m. b  @, h" m' _
    他掐灭了烟头 沉沉地说
    : B% f0 _3 O, Q3 u  C  w; m“二十六岁能鼓起勇气做了这件事 总比三十六岁空悲切的好”

    % E1 C9 z! P: K  {' m6 J
    哥们没有收留他2 H: ^9 W; C; j  B0 Y8 V, ^) V
    哥们觉得 作为一个有家室的人( R) f' L( m8 Y/ ~4 h
    他的发癫行径 无法原谅
    他带着她走在异乡的大街上
    , D& h- h2 @  ~: y是夜 天色阴沉 看不到星光
    ' X' K8 D0 [" `. e他在想 我们该去哪里
    - b3 q9 y$ ]% E% y4 q) j/ q
    她把他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些
    & L% m9 T* ^9 u2 x& @( _. F“去哪里 我都会跟着你”
    他们租了一间小房子住下8 Y" B, N' h/ U/ I8 V) B
    仓促出逃 他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钱; y6 c0 f0 i  O' Z: _) k' r9 k
    而她 打小生活在一个宽容平和的家庭- R1 T$ Z; Y* X2 q. C, C4 J" C
    衣食无忧 自然也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现实
    他白天出去找工作 多半是下力气的零工+ T) N( [! r- Q( V, m  X& m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那间阴冷的出租屋7 c- j* R- R2 Z, T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4 Q; \5 P, Q' }0 p+ _9 I; C但他却累得倒头就睡
    ; p, w+ G- K# ^4 Z1 d剩她一个人 透过小小的窗子 看着夜空发呆2 N1 q+ c, }; F& u+ O+ \  f4 z
    用手指在空中比划出他曾经描述给她的星座的形状

    0 e* r+ g- @6 v% c; P+ u. H/ d2 |
    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七天
    第七天 他清早出门 竟看到马路对面的妻子
    9 z- g9 q' k  F毫无疑问 哥们出卖了他/ r# |% U/ M# o) {1 z
    在妻子的面前 他哑口无言
    他们本是小县城里最平淡无奇的夫妻
    ( G2 Q& n# h" m* _" P. d7 b有没有感情都不重要 在一起过得风平浪静就是福分
    # V4 U* U. |7 W# W& @他成绩出众可以调入市区 她的工作也调动在即
    ' Y8 f% q7 h8 U% g; s8 F; w, b+ ]眼看就要功德圆满了
    ' R9 f: _# X4 `8 M' E却被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毁了
    他下决心之前
    * }* f" T, X( V4 W心中挥不散的是对妻子的愧疚
    # n/ ]8 M% h2 o
    但是面对这十七岁的女孩子
    2 ]0 |+ K1 g1 M0 G. U& }他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责任感; {2 q4 G- f% U
    她那么小 我得照顾她啊
    - M: C, F3 ]& L- K她什么都不懂 我得对她负责啊
    他离开的时候 甚至连封书信都没给妻子留下
    : j" L) }. t; J, q; e0 p他自知罪孽深重 无法开口
    妻子很平静 甚至没有要求去见那个女孩子一面
    3 `' m0 y6 ?5 x. N) g妻子说 回家吧 你们这……终究不是长久之际
    & w$ J5 G4 T3 W; h
    他和妻子沿着异乡的马路 走着1 g/ k! U: s6 @' f& h
    他想起了过往的平静 眼下的艰辛
    # G; ^0 [8 W/ ]( d5 r0 r( Q3 O还有那未知的明日的风浪4 P2 Q( P0 i" ]* D  X7 a
    他想起了无功但亦无过的妻子 踏实稳定的婚姻
    ( `4 z- z. |$ N4 Z9 W6 z/ _以及父母 岳父母背后的两个家庭的失落+ n. s2 O1 y2 e
    他想起了此时还在出租屋沉睡的那个女孩子+ Z5 n# C# A# x" p7 `' k7 o
    ——她敢将一生托付予他 而他 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给她幸福的生活
    ; d! w4 k6 T. l, d
    他和妻子沿着异乡的马路 走着
    ; A+ D5 `9 N0 o  U  }0 [越走越远 他莫名其妙觉得越走越轻松
    5 `- F2 k( X/ S  q' c. {% \仿佛走出了一场噩梦0 P- D$ V4 D- Z0 `# f" N  s2 r. G- c
    前面的 就是他原本该有的正常的生活
    而她 依旧一无所知 等在出租屋里
    8 w- Z% z- \: M9 p1 d: `/ K
    傍晚有人敲门
    * P4 c# B6 j1 r她满怀欣喜去迎接他的归来: W$ {$ _5 V. [; z& ~8 z5 z1 F# w
    却看到门外站着的是眼红红的父母
    她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父母带她去办休学手续那天
    ) L5 j4 Z6 M; s1 R+ c1 g( b她垂着脑袋站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不肯进去+ Z$ \3 O9 o9 ?/ d. W3 h
    班主任叹了口气 说 他不在
    他真的不在
    他的床铺空了
    : Y2 ^, w- Q7 t0 b# Y+ V* ]他的书架空了+ g0 P- q8 B1 q
    他们的星空挂图也空了
    ( c+ e. h) Y3 m8 j他们的过往 好像不曾存在过

    # R" X+ B, G1 J9 [2 s
    她转去南方的阿姨家求学
    # y4 ^4 Q# w  C2 \  H$ e- @; S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城市
    后来我们才知道( X& o; y0 L+ W; Q  _7 b6 H" G5 j
    去南方的第三个月  x6 T3 w& M& t" ~# P
    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有著身孕9 t( x  v( i/ b7 P& u/ \; N
    第一胎便要上手术台流产
    5 S* r6 G' B, c# w/ T
    她说她直到现在还会梦到那惨白的灯光和血水. a. ?! _0 j3 I
    她说 疼的时候 我很想念他
    而他 重新回到小县城0 Y9 u' X. n/ L4 f% f2 w) M! H
    出于种种考虑 这件事并没有声张 也就不会有太多影响
    ' b( a, w3 s- X7 L" Z8 ^他换了工作 他得到了妻子的原谅
    ! v8 B0 P" P% j, @他们继续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 f! d4 W6 b; {! b$ m5 N
    第二年 便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这些是她从昔日的同学口中得知
    5 M! A* z& C7 f% z那个时候 她正在南方一所大专读书
    ! }+ S  A- D; G# K电话里 她跟我们说
    ( P9 f# R, g) ]9 P' K" Z一切都好 只是这座城市太污浊 脏得看不到星光

    , v8 P5 h: w3 {' S* Y% @6 _, h" A* i
    她休学 再读书 毕业 工作
    4 u% ~& ]- ?. P3 K; U. X* R- R平淡无奇的日子是过得很快的
    偶尔有同学见过她 再提起 亦是一脸无奈- E. ?9 ?/ M8 r6 r% P
    她变得让我们认不出来
    3 v) S. p: i4 I' z' T) n那个曾经嚣张得敢在全校大会上吹泡泡的女孩子
    ! y  f9 P5 m8 c已经在十七岁的出逃里死掉了
    她现在 安静 平和 在人多的场合里保持缄默! P8 }5 |7 ~' }4 J* ?9 R- c3 R6 T$ T, ^
    她单身了很久. ~3 v, I) f3 R) r* @2 |8 Y! f
    同事嘲笑她对于感情的怯懦
      ]$ Z9 G2 a- K0 s又有谁知道 眼前这个面对男同事邀约会语无伦次的小女人
    ! G, p+ p0 Q; _' k" s5 [' f2 Q在十七岁那年 曾经历了怎样的大风大浪
    - C$ ]+ V# J* ?- j5 m
    她说她讨厌那座城市3 R3 M- I* ?4 P& s
    总是很拥挤 挤得没有自己的空间0 A0 l% B, E( T; m  s
    我说 高二那年你还说让你自己呆着不如让你死掉! [3 P: ^/ ^3 x/ f; p* ]! B& _
    她笑了很久1 O- V/ v1 E4 \
    就好像我们在谈论一段于己无关的剧情

    & S0 x" T  e1 w
    她说有一天 她站在下班时刻的地铁站里发呆
    5 c9 T. T3 f- n. d# M( t人潮推得她几乎要跌倒
    / `0 {  y; b. T4 E7 Y9 O3 N对着已经塞满人的地铁车厢
    8 q: k; I0 j( r2 \  i  o她皱着眉头决定 等下一趟车
    而身后 还是有一个男人不依不饶边往前挤边喊
    $ P4 D0 ]& ]( p/ E' j" \, V& b; M“让一让啊让一让啊”
    “有毛病”
    5 I7 V$ v& B" l: e, |* B! ?) K5 s# R她随口嘟囔了一句
    那个已经上了车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来
    & D9 e( k: N, M$ I! t, J地铁车门正在缓缓关上+ I5 v/ G! F% S6 c
    透过玻璃: U+ g7 [6 T0 O
    他们都怔住了
    她说 那是他啊
    * ^! o* b- ]$ s
    那是那个衬衣领子一直都很白的地理老师啊
    ! m- R; p1 M& g- U9 t0 q那是那个曾抱着她蜷缩在出租屋的床上讲情话的男人啊
    车门已经关上) H1 C$ M' X, k7 ~1 y7 p) z
    呆呆的他被地铁带走了2 j+ ~) C1 d; Z& }4 P% O) t, N
    留下呆呆的她
    6 M$ \: I' E# J- Q. H0 w站在人群里 突然想起这将近十年的事

    6 e9 K% j# h& z4 A5 X2 ?
    上一次见到他 是一个清晨
      R8 B* @' C7 K) [: t  c; |& s他轻吻了她的额头 没想到弄醒了她# j+ v1 M) v' W# y
    她说 你晚上要早点回来; r: i  @5 F- `" G" W
    他说 好 我今天会给你带草莓. |# t5 j9 V4 x5 g
    她高兴得搂住他的脖子
    那天的草莓 她却没有等到
    . p" ?% l" |. C; K/ H
    十七岁那年的事 像电影一样
      h/ {. Z( g9 q一格一格的画面飞速从她脑中闪过
    她该怎么做?! _: |4 i$ W2 D2 r! i
    跳上下一列地铁去追赶他?
    " Z! V/ C5 Q: a% ?" S$ t; a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其实无论她选了哪个方法 都是徒劳的
    ; U6 B# L+ n7 }& z: c4 G  e' b/ f傍晚五点钟的地铁站 纵然是牛郎和织女在此
    8 N. M9 {1 P2 d+ X' H. n想必也是无法穿越人山人海找到对方
    就这么又失散了么?6 F) d0 Z" O3 ]  t% @  m* {
    此时 她笑不出来
    3 i- B2 W8 N3 A/ m! K, d
    她给曾经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8 Q0 ~1 k1 w6 _3 @这些年来 他们的联系不曾断过9 m2 V+ [! [/ ~6 q
    班主任因为曾经的苛责而间接导致这悲剧而愧疚不已$ {6 _) A. x- y' W( I# {1 C0 v( P
    她也因为当年校方的宽容与不声张感恩于心
    她绕了很多弯子 想从班主任口中打听地理老师的近况5 G% j: E5 o( \
    原来 出事的第二年 他有了一个的女儿8 W9 |# F3 K9 w
    妻子的大度和新出世的婴儿让他以为生活又回到幸福的轨道上# v+ M/ i* f( H* B# Z0 e+ s6 \
    然而女儿没有等过四岁生日便因意外离世
    8 S% k7 U0 Q$ R7 ~1 b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说这是报应
    2 G) _- m6 m( x失去了孩子的婚姻没有再维系多久) D/ R6 E% \' e; Z" m- ]: x
    他和妻子离婚 他离开家
    ( G( A. ^. o* |& A至于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

    ! |; ^2 N4 D/ M1 j
    挂了班主任的电话" k. y5 v/ d. {" f% |
    她默默跟自己讲 他在哪里 我知道. [5 c7 D' {0 B& v  D
    他就在这座有着将近一千万人口的城市里
    我要找到他 她暗自下了决心
    那个时候 她的身边有位对她一往情深的男同事8 _- ]( a7 Y! ?1 w8 s8 U
    不咸不淡相处了一年多 她始终没能下决心应允成为他的女友
    1 ]7 m/ Y# G- t% w2 t5 y/ J& @她的心里好像还有什么没有熄灭
    3 u# c! p0 x" A/ M2 i好像还在期盼着什么的发生
    就在地铁站跟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3 \7 S9 Y( k( ~$ `她明白 她等到了
    3 T% q# ?: Z0 I: U% f1 u
    她和男同事摊了牌 说对不起 我对你没感觉" I6 j# D" z3 r% e
    男同事放下咖啡杯 微笑 看着她& N, a, j) F; C+ D
    “能相处得来 胜过有千万种感觉”: U; T$ P2 L+ W0 ^4 m9 x4 p
    她摇着头说不要不要不要
    ( g; Y7 e" g0 h5 U$ ^! }& q; k9 s) ?男同事很无奈地说 这 你还是个小孩子吖 还是未成年的想法
    ; ?* h7 m( \4 O) s$ X她想 她的关于感情的思维 也许永远都会停留在十七岁的阶段
    9 I+ ~$ F4 ?+ Y' Z男同事晃了晃手中的小匙 用志在必得的语气说
    ; z' l& P6 Z3 i$ S- j4 x0 G“没关系 我等你长大”
    . ]% n1 \) G1 A2 z1 X
    要怎么去找十年前那个衬衫领口很白的男人?* G, ?& x6 N$ D8 W
    她改变了下班的路线 赶着去搭乘五点钟的地铁6 T1 x  H3 ~, q2 H; Y
    在相遇过的那个站口里8 |- x) [, [4 b2 P4 `9 C
    她手里拿着本天文杂志 站在地铁站的中央( `6 n- h- q! U$ }8 I
    每天 就这样 等十分钟
    她有点担心
      D$ n, ]* }; t  F他会不会认不出我了?
    , O5 u8 H% O8 L* x
    我比那年胖了一些
    0 q5 ~' g. ~* d那个时候我素颜 现在我化了一点点妆9 |' Z. h; q6 T
    那个时候我扎马尾 现在我留长卷发% R' O5 C' _5 t# Y- d
    那个时候我喜欢穿白T恤和牛仔裤 外面套上一件宽大的校服 现在的都是暗沉的衣服6 E2 o9 {9 U( c3 J% t+ w
    那个时候我偶尔戴眼镜 现在我戴的是褐色的隐形
    她有点着急 不知道该怎么变回十七岁的样子- Z) Y! Q- f) W0 S
    好让他能在拥挤的人潮中 一眼就认出她
    / f( s: p+ }8 O: H; @+ u  h
    她为他们的重新相逢设计了很多场景
    ' b( Y+ \6 B7 S3 j再见面的时候 她要不要像电影里那样扑到他的怀里; L( P% E5 J; U
    而他大概会不好意思 当年她不止一次嘲笑他的腼腆' z- o! G) q" ?8 m: V6 {
    再见面的时候 她是该笑着的/ b* E, L$ q% ]/ l& Q3 n
    她从未在他面前流过眼泪 即使是每天就着馒头和白开水度日的出租屋里
    ) B; \) L, p, \4 X" h& T% e她才不要这个老男人觉得 原来她只是个孩子
    老男人 她心底是这样称呼他的
    ; b( \7 e6 e+ w% A5 O* O1 D- X
    上次的一见太仓促
    ( E& E7 C& |8 R. Y6 d: e她只记得起隔着地铁玻璃门他怔怔的表情8 s1 I! v: T- {4 Z
    甚至没来得及看 她的老男人 现在 是否还有洁白的衬衣领口
    她抱着她的天文杂志
    5 t! o" ~. Z: y0 n- P" D* y等在地铁站的中央
    * W8 w- M4 x+ S0 e; n6 d车来了 人群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 V: M/ X; C0 J$ E: y车走了 刚才的喧闹又仿佛瞬间蒸发
    她像是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头矗立在汹涌的人海里- P9 M. u/ L5 V8 `, ]" P, F4 i
    等待他的出现

    % u! v( n% m, e8 q+ v, ~, j& S- G) \
    很多事 她以为她已经看开了
    ' O/ s3 ]/ u0 ]/ X1 d  f4 U十年的时光 磨平了一个叛逆女子的所有棱角
    $ E8 u6 M$ _, M& W/ j6 o/ e+ w: Q$ b她已经可以坦然去参加同学聚会
    ) t8 E8 O4 ~1 f4 p2 p8 M% G她已经可以平静地谈起那七天里发生的事9 p# r, z0 j( I/ c5 K  s
    讲着讲着她会停下来
    + b: y/ G2 U$ m. H- w4 k像是在用力回想当时的细节+ A6 F/ g$ l0 n( j2 \" F7 [, D' G
    然后耸耸肩膀说 吖 我忘了
    : u9 ?/ J2 I0 n% B5 O
    这也能忘么 我们不依不饶 一定是不肯告诉我们
      H) F; ^$ n& c: n4 q: L她笑得很好看:有什么是忘不了的呢* Y. ?; n! O+ P5 A, Q( }0 k
    那为什么还是单身
    + }6 B) H  Y2 f7 r  ~, j她说 我在等我爱的人$ |/ @& C* t4 U" j: U5 ~
    那什么是爱3 U" q3 e4 h4 o: O, i: A  V3 h
    她顿了一下 说 我不知道

    ) R, y$ ^# O! ]$ ~7 w% s6 G7 j也许十七岁的出逃 只是一时冲动 谈不上爱
    她无数次跟自己讲 那不是爱 其实没那么深刻2 X! I" u. H* G8 r9 W* [
    讲多了 她几乎都要相信了
    ) `1 ^& v2 H; f+ f花了十年时间才刻入自己肌骨的“那不是爱”的烙印
    6 D  m; E: d% S0 \) U就因为他的再次出现 烟消云散
    在地铁站里 她从秋天等到春天1 z! w+ I% W% m. i# D
    等得久了 她有点恍惚
    ! I) Q: f: T/ t也许他只是偶尔到这座城市出差?" o+ l( Q  g  B- ?3 F- n6 f
    也许他并不是每天都要搭这趟车?0 l  J% h5 j" p3 G; t8 v5 y
    更也许 那天是她看错……
    + j7 }( Z- H8 U0 l+ ~# `
    她不止认错过一次6 ?, \1 ^5 j8 e) Q0 L- H' d5 v
    在地铁站里 她看到容貌身形与他相近的人都会凑上前去6 N7 t6 |4 m1 ^" u; l
    然后尴尬地说对不起 悻悻转身
    可是就在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
    4 ~9 \3 [& }2 O1 I她再次遇上他
    1 ]3 G+ M  ]2 w. ~- d# _; D这次 她知道 真的 真真切切的 是他

    , f& G4 K$ I& \+ |* o
    那个周末她在超市里毫无目的逛着
    - p& C3 X$ ]' Y% ?转过一个货架 看到对面站着的一家三口3 z, R6 {0 A, |
    母亲背对着她 身材颀长: k: I- u) U* y
    小孩垂着脑袋侧身站在一边
    1 m/ ^7 \) h( A. X0 e( \5 L6 g父亲正在低声向小孩训话
    ; D1 G, j! Y6 ^“这次算了……以后……不要……不要跟老师作对……”
    男人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身边的小孩
    8 V* {9 W9 y, p  X却未注意到对面货架的转角 她怔怔地望着他
    2 e1 r8 m: u3 L0 ]  \" N) m. G
    那真的是他啊0 R/ H* q" u0 S8 {7 p% ?' E, k
    他老了
    6 u' _' j/ ]3 ^* M. m' X2 c他头发长了7 b, B0 j2 R# i2 H3 g. `( h& i
    他穿着很俗气的夹克衫, v- M, `7 p* f- K7 R
    他的手里提着满满一袋日用品
    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 H* ]8 A0 Z1 v' u( q. D5 u
    立刻转身 扔掉手中的东西 捂住嘴巴 要逃离这里& C6 ?0 p& e* U) l# K
    她的高跟鞋很别扭+ q5 Y! h0 G9 P
    她跑起来有些不稳
    4 t! ]) B) @$ i4 x. f/ x2 O她慌乱之下在货架间来回穿梭
    3 `5 F! ~& K; X她找不到出口- S* g, M! x( @( s6 g& g
    她撞到了别人的购物车却连声抱歉也说不出

    ' f) Y7 w% m. `
    周末的超市灯火通明
    " {1 Z) {; F: K: p3 N她说 那天超市里的灯光 惨白惨白的# S) c+ Z$ r6 `* i5 k7 G
    她想 如果那年我没有躺在手术台上 我们的孩子 也该这么大了吧
    那个晚上
    8 n( d9 l- C& r! _2 ]) l8 [她抽掉了一整包烟7 E/ [$ A1 l+ @- o% y5 t
    她说原来烟这么呛啊 呛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1 [  ?9 _1 e9 g" o: N' Y( f她看着水果盘里七零八散的烟头
    - Z! q0 O5 M; w: V) ^告诉自己 该醒了
    用十年的时间来做一个梦
    ! P5 I0 ]4 x4 P6 X* s7 Q够了
    ) Y, T; P* t4 ~/ k
    初夏 当男同事第二次向她求婚时
      P# j6 J3 L9 O/ W; v她微笑着点头1 \: H8 |4 I( d0 @+ S
    手上多了枚小小的戒指
    5 m. c; h/ F; f那像是禁忌的咒符 时刻提醒着她
      l$ g6 X) E# z0 c$ C+ S* i" N0 b什么是白日梦 而什么才是现实
    5 H! W9 u9 v% U
    第三次再见到他
    + g8 B* `2 Z( c5 I7 {* m1 E是她婚后的一个月零七天
    她一个人抱着新买的小地毯在路边等出租车# ]5 a; n, \& r0 ?# ?( @7 W' l
    傍晚有雨 空车不多  N+ h) z4 n' a8 s6 `& s1 v
    好容易一辆车租车靠边停下 排在她前面那个男人打开车门; \$ F7 s) R1 Q5 a+ H
    却没有上去 而是转身冲她招了招手% v- y+ C/ r+ ~$ W
    他说 你拿着东西不方便 你先上车吧
    + L; O3 c9 f% ]5 t' z& D: F) |# }她把雨伞抬高了点 想说句谢谢 却如鲠在喉
    " A) F. f; }3 x3 u- X. Z5 j6 L5 V( f" W% F
    隔了十年 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5 i$ N" T& o3 K0 J% Q0 g; B他说 我们 我们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你 你想吃什么) A& c8 P! V3 {& i2 b0 k
    她指了指路边站牌上的灯箱广告
    ( W; Z5 L% M4 G2 }, u“我要吃 那个 草莓蛋挞”
    ; r  b# T3 a/ s% A: ^. c
    她跟自己说 我是成年人了是成年人了 要表现得自然自然自然
    他们坐在灯光温暖的桌前0 e4 b# D; Z$ R: ?6 X7 f
    她的小小戒指 不知为何 此时竟看起来那么刺眼
    他低着头喝水
    , H# ]6 ]$ \3 a, n" D9 |倒是她先开了口6 }0 V( x5 k( E" j* x9 r
    “你现在在做什么”" T) |; v) |/ m" _
    他苦笑 还是老师 除了教书 我还会别的么. o/ ^; W$ V& e% y% |- b+ _2 m
    她笑了 还是在教地理么
    " q& r9 F$ v3 D* x- e- s他说 教数学
    $ [! }3 z5 W/ W& G; ?她有点小兴奋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可以教数学

      E; ^1 s* D' O: S" Q% z- Q1 m
    她咬了一口蛋挞! ]8 g3 P9 S: H7 z1 q
    说 那天我看到你和太太孩子了
    ) \5 K4 s/ A9 u7 T他一愣 抬起头 我的太太孩子?
    ' o. j1 d# a+ h她把视线转向窗外3 m: [2 m" r$ }: ?9 R6 G
    “有天晚上看到你们在这条街对面的超市里……”
    他微微松了口气 说 那 是学生和家长
    ) B4 F: s# {# i" n8 x
    她突然觉得口中的草莓蛋挞又咸又涩+ j; N2 [+ _' \* _
    她丢掉蛋挞 伸手去包里摸索
    2 r7 c9 x" M# j& u) Q. S他看到她慌乱的样子 问 你在找什么
    $ p  c6 v& C5 o她说 我要抽烟啊我的烟6 D; l/ |8 Y% [; w
    他很茫然问 这里可以抽烟么+ Z6 c* y3 u9 Z. ]& [7 _4 T
    哦 不可以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4 o1 R1 \; F& W. d3 q$ B她很突兀咳了两声 说 这个蛋挞真难吃啊 我的咖啡好烫$ f8 t+ o2 Y! |  L* d0 y3 `
    她揉了揉眼睛 说 附近是不是有谁在抽烟 为什么这么呛啊6 r  c  X+ @9 f2 a/ r1 l8 m
    她语无伦次
    她的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里% r4 V* G2 L7 b, m( K4 k
    索性趴在桌子上 放声大哭起来
    4 h' U/ _! c4 B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 U" a0 {* R' @. g( N" G3 i2 W6 K
    旁若无人1 a; @' B( C0 r+ \2 O" q
    大哭
    7 B: @; E% \  T- k4 l) Z$ Y她哽咽说我找了你很久7 v! R1 R: A* e2 _) \
    我每天都会在地铁站台上等你
    他无力地靠在座椅背上 怔怔地说
    9 z: e3 F4 W0 G& q7 d7 j0 ?他说 我觉得你是固定在那条地铁线上下班% D) [+ y! _- Z1 p5 ]$ m( g, n
    他说 我每天傍晚都在地铁的入站口和出站口外面转悠
    * S5 b! O  ^- p9 g$ {; c他说 我以为还可以再遇见9 u  k( w6 G0 ~. ~
    他说 ……
    4 q/ S* S- n: y4 Z! B- N3 D
    他再说什么她都听不清楚了
    6 C3 L4 I7 Z$ q( d0 _0 J手上那枚戒指 就是厉令她赶快离开的符咒
    . l& w0 H- e# Y! Q: X6 n" e  o她踉踉跄跄拿着东西走出餐厅9 i7 F1 }6 z3 D, r( v6 z- n
    他有没有追上来 她不知道+ i" [2 i" f2 a
    她不敢回头
    她知道身后就是千丈深渊
    8 X# y$ S% _$ V0 w, r" m% O- I一旦堕入 便是万劫不复
    ) d7 V5 F+ f9 W: x, S" @4 }% U2 U
    昨天夜里不是新年么我不忍心更新这么纠结的故事。。。
    6 U% {6 Q, r4 A* O( [; ^居然被绿了
    ' E( i7 e, ?3 q0 M# q. r4 ]' }: s
    她借口家里有事 向公司申请休了年假
    ) M1 J. e+ u: e( ]$ Q* N丈夫问 需要我陪你回家么# D  G$ c, J+ n7 y6 ]9 I* Q6 c
    她说 不要
    9 n2 k5 z" ~1 s6 U9 [% G, W丈夫说 好 我尽早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 等你休假结束的时候我去接你回来
    ) I$ p* C3 P- W) O他低下头 她闭上了眼睛2 l' u! y5 f* _4 S6 D: e# o
    他吻了她的脸颊 叮嘱说 一个人乘车要小心
    她只带了一个小小的挎包上路$ D8 H1 H. w- T# d' Q# k
    她很明白 即使再放不下 太多的行李 是会超出她的负荷% D6 T6 a+ |# }6 }# T7 V# t7 [
    那样 该是一段多辛苦的行程
    ) f; Z* E5 P0 R/ K- {8 \
    昔日同窗的几个女孩子
      K$ X2 w+ Z; {2 K7 u* Y隔了将近十年 才又有机会再次聚齐在一张餐桌前
    那个时候 我们的卧谈会每天都要闹到子夜+ O& j: ?# ]+ h$ ~- n" H7 B$ E
    我们偷偷从楼道的照明线路上接出分线, ]# R, U4 I& c( }# J; o6 U! v
    在宿舍用电热杯煮方便面  v7 Q2 [; E! R" {5 Z! Z
    满屋弥漫着辣辣的香味1 x: z9 z1 i" L$ A/ }7 {
    我们嘴里填满了东西
      K3 u3 t( Z1 `+ x2 _仍坚持含糊不清地聊偶像聊男生聊未来的可能

    - W! V2 m! s* Y7 K
    有人说 我喜欢隔壁班里那个篮球打得很好的男生
    " \  b+ u* z- |* I8 D3 N$ e( ?" C有人说 我要坚持等到考上大学再恋爱然后恩恩爱爱跟初恋结婚
      K5 y& |2 i5 M有人说 我才不要被束缚 我要不停换男朋友一直high到三十岁
    ! g$ P* l5 p' x8 }4 ^只有她说 我喜欢那个领子永远很白的地理老师 很喜欢很喜欢

    4 j* ~+ d; `, t5 C: H  l
    现在 我们想坐下安静喝杯茶 电话和短信却响个不停
    , {0 T4 s% \7 Q( D+ n4 b“老婆 晚上回来记得买菜”2 L% j& g; D7 O1 g
    “今天幼儿园提前放学 请家长在四点钟之前来把孩子接走”
      T& g5 T9 c3 E' _……
    那个喜欢篮球帅哥的女生嫁了个有着圆圆啤酒肚的男人 她自此可以悠闲在家当全职太太而不是啤酒肚的助理2 E) u8 i; p$ b1 ^- L/ y5 a
    那个非要等大学时再恋爱的女生大一时便谈了男朋友 相恋四年 却在毕业时因为户口问题一拍两散% [6 h- K0 z( f$ f* Z9 B
    那个立志要游戏人生到三十岁的女生在二十三岁就大了肚子 奉子成婚
    现在夫妻俩偶尔打打闹闹 倒也不影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A7 d& S1 q' H# Q
    她轻轻说 你们 过得真好
    她给我们看她相机里的照片8 g6 ?" m. K+ o+ |
    她说——
    ; D6 H+ K. y& m! Z' A) @+ b这个瘦瘦的男人就是我老公 烧得一手好菜: B4 k( _. D* O
    那间粉刷成蓝色的屋子是我们的书房 我把从初中开始买的小说都从家里搬了过去
    ; [1 {) t4 I7 T这条很雷的裙子叫Sarong 是去普吉岛度蜜月的时候买的 它真的不是围裙哦
    . `% F0 J. f) X0 M1 @……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 没有人打断

    7 H* ]) w7 S7 d5 C* h" u直到她自己 眼眶发红 声音微哑 再也讲不下去
    她放下相机 深深吸了一口气 说 现在我不恨他了( H5 t8 c" T- D% _$ M% J9 [' k
    真的 不恨了
    那顿饭 我们不知道吃了些什么1 M7 }+ V/ J! m* O- h
    她一支接着一支抽烟
    , r! W4 X" a% E眼睛亮亮地说 能抽烟的餐厅真好

    ! ^7 u# a5 P* \0 T7 x. ~
    结账时 她过来挽住我0 x( `8 |1 |9 [( a. ]5 F7 j5 }
    陪我去学校走走好么
    我们没有搭车
    ! T9 O, d) N; j2 ^1 t- Y沿着小城的旧街走下去" D9 L/ H6 ~2 P. w  `' y
    当年我们一起逃课出来 用半个月的伙食费把长发拉直
    8 l" B: n0 J& u, ]" c- e当年我们很迷恋一家蛋糕店的奶油饼干 每个周末都轮流去买! j8 u' Q0 {) E/ j" b0 P
    当年我们经常这么挽着手逛街
    ' V# z, J' k3 ~% {1 U- n) s4 N  o当年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我以后要去学天文
    当年那栋教师单身宿舍楼已经不见了
    : }: S. h6 l2 Z) @3 @, q& A取而代之的是空旷的操场
    + Z% u. a- S  s+ T0 H
    正值周末 校园里出奇的安静
    3 F" E0 E9 B2 ?: C* q2 N5 @0 h我们并肩坐在操场边的兵乓球台上
    ! F' ]4 j- @/ O0 N初秋的风拂过 夹着微微的桂花香
      s5 ]) k5 g/ ^: ]$ B2 t还像十年前一样 透出诱人的甜味
    ! Q+ J2 k: Y% e8 Y5 A她抽了抽鼻子说 很久没有闻到桂花了
    0 j+ C: q$ D! B1 [1 y) E" X2 U' N4 v我住的那座城市 连风里都掺杂着噪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 E' S& t! i$ U; u. D+ ~2 s
    我能问些什么——

    1 v$ L8 ~. Z" ~9 L你们见面的时候留了电话么?
    % i/ x" w/ d$ l9 K4 f' L你们又联系了么?$ d" [2 |) j  h' @; F( [
    如果可以 你有没有想过再和他在一起?
    每一个问题 都那么残忍
    她说 直到现在 我才能不恨他
    & f7 h0 K( J% E; k
    十年前 被抓捕归来的她回到宿舍收拾东西
    ( C4 }8 Y# f2 Q0 e2 c5 `7 _. C看到我们 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 a; E/ Y# `6 n4 u8 a! g像是在课堂上跟男生传纸条被老师抓住时的那种不好意思
    . z0 S, V$ g3 W她说 姐姐我本来要浪迹天涯的 没想到居然失败了 现在我要去大城市读书 等你们有机会去旅游我请你们吃饭啊
    ) B# f& i' H! d' z$ k5 z' `0 U我们说 靠 亏得那七天我们日夜担心你的死活
    " u8 `7 y7 L( j% s. M9 x6 U她转过头去整理东西 轻轻抽着鼻子
    , p( k! B$ K4 X1 q. Q8 x
    十年后 她说 我没有敢跟你们讲 那个时候 我心里的仇恨有多大 我怕你们会笑我
    & p2 Y# D: ~# @我将她的手拉得紧一些7 B: V& t2 o8 I3 g
    她身上搭着一条厚厚的披肩 手却是冰凉
    她说 跟他一起辗转倒车不知道该去哪里的时候 我没怪过他7 E9 e9 v) H' i# ?. C
    跟他睡在漏风的出租屋的时候 我没怪过他3 C, {! f% h+ m5 O9 H
    跟他分吃一个面包的时候 我没怪过他
    6 j" h& N; X" D可是当我明白他最终是丢下了我的时候 我恨他 恨得咬牙切齿

    9 V& M6 p& F1 B
    他原来真的是像我想的那么懦弱) H5 T1 o9 s' v+ F
    他不敢去面对妻子 他怕婚姻的陡然变故会伤害到她
    ; B2 J( C  m6 y- g: ~" Q他不得不带我出走 他怕不负责任的感情会伤害到我
    7 _" ^2 s! M  q. C4 @他终究是 背叛了妻子 再背叛了我, `- P4 A; W7 U( X+ Y8 s
    他用最极端的方式伤害了两个女人
    ' s; w4 N1 O6 A3 N
    我恨他 恨了很多年
    她说 噩梦里 我总是躺在手术台上7 k9 C  C2 v4 [/ z2 [6 N
    手脚被绑住 眼睁睁看着他关门离开的背影
      O/ d( K' W3 ~0 v# i9 b1 D4 G+ D我想求他回来 嗓子却发不出声音
    她说 我挂念他那么多年
    & ]9 R  T& v. Q* V; O6 d6 d/ e——其实 爱哪能那么久

    1 C  P9 D% _# @* M; }  _0 ]  w: U我也不是小女孩了 我明白感情是什么
    ' L" S8 f/ h' h9 O+ c" v这么多年挂念的动力 大概是恨吧
    ! N& o- W( ]0 x% Q4 y4 z+ f1 M是不可原谅
    直到我再见到他
    ( {! Q) X/ C& l3 e- `! k我真的很想给他一个机会* w1 U  b# A* [. A" i: Y+ m* }0 `# r
    说到这里 她自嘲地笑了

    - v4 P1 @- @' f是的 我一直幻想着他会把当年欠我的补偿给我
    " `" R& l2 b! Q/ U  p9 J! E也许当年的他的离开是不得已6 X9 ^) W- c2 ~; W. n: {7 H* ^
    如果再有机会 他会不一样的
    站在地铁站里等待的时候) i  _  n. O7 @4 _: ?
    我多想他再出现: p- {% O& k  }- \6 A
    我多想能再在一起
    5 U' ^  u& E: |0 C; |( N: s7 p这样 我就可以原谅他
      e  p0 R6 D, c! Q* [( D1 S也只有这样 我才可以过得轻松点

    8 U# ^# o; P8 i# e
    她说 十七岁的事情像是心头的一颗铆钉+ }9 |0 ~) D; M; f+ V0 ^
    只有他的赎罪 我的宽容 才可以拔得出
    初秋的北方 有着她早已经不习惯的凉+ E' d' m: t* v/ Y
    她拢了拢披肩 继续说
    ' V' Y" ~8 m# {! Y第一次见到他 我们之间隔着他的妻子
    2 `* }7 a3 c" C- w) O第二次见到他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地铁的玻璃门1 a! n# g5 i% l/ }' F
    第三次见到他 我们之间隔着他的学生和家长 我误以为那是他的第二个家庭
    8 ~$ z0 N2 k& B8 c! \; p' I8 ^第四次见到他 我们之间隔着我的现实 我手上的戒指 我的生活
    知道他还是单身的那一刻 我头晕目眩

    1 r) ~$ s% s, ]5 N0 t小时候读书 读到枉凝眉 读到水月镜花 不知宝黛空余恨是为何故
    " ^( z, U5 F# ^4 G/ K; F# ]直到听他说他还是单身的那一刻 我懂了 我想笑
    9 P4 S" Q: r4 r' q* x, p/ L+ O. V命运摆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该是多大的一个乐子
    . L3 I! v$ |7 }, m2 ?; Z7 a6 {可是笑容还没挤出 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我在心里问我自己 如果现在可以 我会不会跟他走
    你会么?! `5 Y5 _5 K! ]% ^% i3 f
    我不会。不会。不会。

    + ~5 R, p0 H- y3 v$ Z% P
    跟他第三次见面那天晚上% o7 I- W. h5 i( X3 M
    我抱着为我的新家刚买的小地毯
      F3 t+ P# T3 m/ L$ p! P. g老公说我喜欢坐在地板上看书 可是地板多凉) K2 \. b1 Q$ X
    他说 我要把家里都铺上一块一块的地毯 让你随时可以坐下
    6 z! P+ o1 d% T9 R7 W& R% w那天晚上 老公加班3 G* [2 X4 b! T, r: H
    他说 宝贝对不起 你能先自己去取地毯么
    7 X* E# t# h7 J* e9 G! b# K我加完班马上就回去 外面现在有雨 你记得带伞+ e+ c2 ^8 Y  q* D# G+ u. y; G
    那天晚上 我回到家心烦意乱
    6 A5 }2 r  p7 j我对老公烧的菜无故抱怨 他放下碗筷 盯着我7 H  o8 T5 X. s1 k) z/ B! j$ s
    我不敢看他 我怕被他看出我心中正在缓缓浮起的那团十年前的阴影* ?' L1 O0 U# ~" P5 m8 ~3 }. u
    我甚至想过跟他大闹一场 好制造一个理由来毁灭这个家
    6 A; J4 |" N# ~7 K' G可是这只是一个念头 转瞬即逝的念头

    3 A' \1 _6 ?7 I我清楚 这不可以
    她叹了口气 所以 我想暂时逃开一段时间; [( T" Z( Y5 g+ I
    如果任由我的纠结膨胀下去 现在的生活会毁在我手上4 I$ T, t4 _) l. J! V: w& i8 Y6 _
    ——眼前的幸福 我等了那么久 才等到
    也只有到现在 我才能原谅他/ V! E) w" L3 Z0 r
    她长出一口气 侧脸看着我

    ! W5 f* j+ y) L0 h& h3 ?  ]
    十年了 她的样子没有变
    4 r/ V1 c/ |8 q% D3 S我们每日都被厨房的油烟纠缠为老公孩子的事情烦躁 早已变成了黄脸婆) W! }, K; _# J- [9 U! b
    而她 安安静静自己过了那么久
    $ e4 p8 W; a, @& \3 X! d现在 刚刚才变作新婚的幸福小女人而已
    她说 我不恨他了
      s( |4 G; L( {. h: o
    当年他的懦弱 原来是责任0 m3 r* O' `. a3 n6 T
    要他放弃一切与我出走 原来我曾经提出过那么荒唐的要求, H9 p- g# O$ S
    能为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而背弃家庭 原来他的用情远比我深
    起码 现在我做不到
    7 |6 J% x4 W( b2 S我真的 做不到
    $ }7 z- p$ |; z& x所以 我又有什么底气来恨他呢

      R  x* G0 U3 E5 q: p" b
    那个时候我们曾长久指责地理老师的轻狂 冷酷和无情无义
    1 W/ k* R# @" H8 e* j7 P  \我们认定是他毁了这个女孩子的一生
    十年后 他老了
    - \0 F& w/ J$ v他身形略微佝偻
    ( x; o4 R* a0 K4 O# G* m他有一点谢顶
    ( {2 y1 j5 I: X2 I9 L$ z他不再穿有着白领口的衬衫
    6 c: \  _1 ?0 d" H) ~* F6 M他没有妻子或者小孩( T7 i4 y. J1 ]8 H, b/ h/ d
    他一个人在异乡 日复一日讲着他不并喜欢的数学课
    5 S4 k' O: l" C
    十年后 她才刚刚长大! M3 B7 B: a. ^: }/ q# |
    她虽然没有机会去学天文* ?, a6 z' H  P! B! R3 i6 n
    但她在一家儿童杂志做美编% w8 ?: Q6 e- ~+ e' V7 @
    她说她的插图背景都是星空8 m% a, q, u& @- r* X! j& R4 t4 p( C
    哪怕是白天 天边也会挂着星星
    7 V; e# p$ E6 V. y2 b" Y7 v
    谁是谁非 当事人都不再计较了; p8 s, _) d4 U
    我们又何必去下评论
    我和她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
    8 A4 i2 G; v9 [0 n/ m* X# }她很夸张给我比划着她有多大一张婚纱照) N8 D! k  S# [# {
    她说明年她会生一个小孩0 P8 q! d1 D# k6 p* T, W( A0 q
    老公已经为孩子取了好多名字
    她笑起来的样子 真的很好看
    我原谅了 我可以放下了
    1 }& b" s) B( `7 }/ u9 s她轻轻说

    + ]7 z$ z% [  [# @6 _' K一如当年的夜里 她爬到我的床上
    ; _* q4 A1 |; S# S) e" X5 D轻轻跟我讲她那段惊世骇俗暗恋
    她休假结束离开小城那天 我去车站送她
    . }$ S; t; U6 T  s* g. R看到她那位很会烧菜的老公提着大包小包站在一边
    # P  q! T# I2 n7 ]9 W. D$ w% K5 p她搂着我 不停抱怨说9 v! ^/ I" F# [/ |
    我妈真讨厌 一定要给我带这么多东西回去 上车多不方便) F6 u3 U& V& j5 B; x0 ]6 W! J0 L9 g
    我说 你有免费劳动力 你怕什么. R' y4 M6 m- H+ W4 m
    她咧着嘴笑了 回头去看老公 那个正在微笑看着我们的男人
    ' Y/ O' J* [8 b2 L
    他不停看表 显然怕误了车 却不忍心开口催她
    5 j  M3 E/ D. A, N他 沉稳 安静 很和气的样子% ~, C7 d& ?! u# n- M1 n7 w
    还有 还有 还有很白的衬衣领口
    他们隔着车窗跟我挥手- |3 t5 G1 D  p5 a: M
    两人连幸福的笑容都那么像
    6 |4 `; ^! o" m0 O$ `) b回到家 他们该继续规划
    ' k) _: L! X2 ^2 t5 a' Q. g8 p将来的婴儿车 到底放哪里会好一点
    8 T% e- |0 l6 a9 ^8 m
    我猜 那些大包小包其实并不沉, p" X! {2 X0 ?
    最沉重的 已经永远 永远放下在这里了

    ( R/ `) n/ {% u' G: N! C1 w
    8f5329394f1f9a33c.jpg

    7 ~/ r& |, v: I5 @6 v* s+ {
    - Q, O* M9 ^. J5 Z7 t4 A5 u6 U0 H) X5 W. s1 j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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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14-10-8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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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签到八年

    发表于 2011-7-4 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mop的~~ 有点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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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14-5-30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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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签到九年

    发表于 2011-7-4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 @4 h2 A, e1 [) l3 j% E 3 B* b4 V  \0 u. f* a1 ]+ Q/ R
        太累。。。。。。! W8 X$ G. u1 t; J4 f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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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11-8-21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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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签到四年

    发表于 2011-7-4 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爱与恨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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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懒
    2013-10-8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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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签到两年

    发表于 2011-7-4 13:0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认真的每一行读完,仿佛是看了一部电影,一个女孩成长到一个女人。
    8 M6 s1 I) H0 m3 A" v情这东西,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F' X8 r% ~- F' F) ~( H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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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7-8-28 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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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十年《功德圆满》

    发表于 2011-7-4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要是拍个电影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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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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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12-12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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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签到八年

    发表于 2011-7-4 15: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勒个去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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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7-22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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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签到六年

    发表于 2011-7-4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每个字看下来是第二遍 之前在别的网站上看过 第一次看的时候没有留任何话 堵得狠 现在淡然了 机缘巧合是双看不见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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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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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十年《功德圆满》

     楼主| 发表于 2011-7-4 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生命中总不缺少类似的阴差阳错+ D2 z3 e0 S' F
    0 k, ~2 B. ~! A" [
    在造物之手的捉弄下,人们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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